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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一次高迎。自从上次他怼人家心窝以后，高迎就很少出现。顶多搁学校碰上，互相打个招呼。钟宁听说她考得也挺好，好像是去了邻省的一所大学。钟宁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华星门口。钟宁不稀奇高迎主动朝他搭话，张蔚岚弃考一科复读，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全华星没有不知道的。果然，高迎是冲着张蔚岚，她问钟宁：“我不好直接去问张蔚岚，他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就想知道，他还好吗？”“他没事。”钟宁笑了下，“我会陪着他。”高迎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那他喜欢的......”钟宁愣了下，又说：“他喜欢的人也会陪着他。”高迎顿了顿，呼出一口气，索性大大方方地笑了：“看来我们没缘分。”钟宁没说话。他们道了“再见”，钟宁在校门口等张蔚岚从老司办公室出来，高迎则转身走了。或许我们的青春里，会有那些又近又远的人。那些曾经偷偷注目过的身影，就让他随着这个夏天去吧。时间会把那酸涩的暗恋沉淀，会让单薄的羽翼丰满。久而久之，回忆将熬成一坛子旧酿，埋在岁月的土地里。后来可能会偶然想起，挖出来品一口，谈笑风生；或者干脆忘到九霄云外，随它沉默，腐烂进地下。大学开学前，几个少年组织了一次聚会，没什么特别节目，就是去烧烤摊吃一顿。因为上次各个喝得五迷三道，这回他们没点酒。反正都是兄弟，就算分开，也还是兄弟。饭桌上杨涧拎着一串羊rou串指点江山：“哎对，你们知不知道，徐怀要回来了？”“徐怀？”钟宁愣了下，“他跟你说的？”“没。”杨涧乐了，“我去问他的。个神经病，说准备直接蹿回来，给我们个惊吓。”钟宁有点意外：“他居然报了这边的大学。”“惊喜吧。”杨涧终于给羊rou串啃了，他边啃边说，“我还以为他爸妈不能让他回来呢。”“可能是考上大学，也不多管了吧。”邱良接话道，“我家就是。自从考上大学，感觉整个人都自由了，跟你们出来吃烧烤都不用打报告......”“嗨......”杨涧扫了眼张蔚岚，后者正慢慢吃着一根烤肠。杨涧那张脸兜不住事儿，钟宁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替张蔚岚可惜。钟宁更知道杨涧那张嘴吐不出什么玩意，眼瞅杨涧一张脸越皱越厉害，钟宁拿了一串鸡翅塞给杨涧。钟宁：“吃你的，盯着我家蔚岚哥哥看什么看。”张蔚岚默默看了眼钟宁：“......”“哎呦！”杨涧顿了顿，立时贫上，“还你家蔚岚哥哥？”杨涧的嘴是真贱，好骨头吐不出来，上赶子犯病一等一，就听他继续扯淡：“怎么着啊宁少，他是蔚蓝哥哥，你是粉红弟弟？”“滚你大爷。”钟宁随便踹了杨涧一脚，笑骂，“我就是粉红，你有意见？”“没没没。”杨涧啧一声，“来来来，蔚蓝哥哥家的小粉红，喝饮料。”说着给钟宁开了一瓶冒气泡的雪碧塞过去，气泡呲了钟宁一手。“哎......”钟宁瞪着杨涧。一旁的张蔚岚扯出两张纸，塞进了钟宁手里。“完了，你们不会是醉了吧。这也没要酒啊。”邱良糯糯地笑起来。杨涧一拍桌子：“这叫什么来着。无酒醉人，人自醉。”邱良立马就笑了。杨涧说完自己也笑。钟宁也低着头笑了下。他一抬眼，瞧见张蔚岚一双漆黑的眼睛。张蔚岚的嘴角稍稍动了动，眼底却分毫捉不见笑模样。钟宁在桌底下偷偷抓了张蔚岚的手，他又凑在张蔚岚耳边说：“我知道你不开心。”张蔚岚对上钟宁的视线，轻轻摇摇头，这回换他在钟宁耳边说：“有你就好。”钟宁又扭眼去盯烧烤架下面的火炭。黑色的，红色的，光星，火星。热气直往脸上扑。没有酒，有火，火将离愁别绪烤起来，千丝万缕绕上头，人就醉了。“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杨涧啧一声，表示抗议，“不行啊，来，饮料也得碰一个。”四个少年举起雪碧罐子，碰到一起去。杨涧：“是不是得说点什么？”钟宁想了想，给雪碧举高：“敬兄弟。”他飞快瞄了眼张蔚岚，又说：“敬我们在一起。”四个人仰头就干，灌了一肚子碳酸气泡，撑得直打嗝。这一晚上，他们搁烧烤摊上各惹了一身汗，胳膊也被蚊子叮了包。旧时光走一场风行雨散，新的年岁即将铺开。大学离家不远不近，来回靠脚是肯定不成，不过钟宁坐公交，四十分钟也就到家了。上大学虽然是住校，但钟宁也没少往家跑。平均下来，加上周末，他一周起码回家住个三四天。他一个劲儿往家跑，钟姵和严卉婉都觉得稀奇，那天严卉婉就问他：“你总回家干什么？一大早还要赶公交去学校，不费劲吗？怎么大小伙子还恋家了？”钟宁回家自然是因为想见张蔚岚，但他没法明说。就瞅他眼珠叽里咕噜转一圈，胡说八道：“学校的木板床太硬，睡着不舒服。”说完嘿嘿一笑：“我去找张蔚岚。”然后就尥蹶子跑了，他领着大朵子，又抱上院里的小欢，拱进了张蔚岚家。严卉婉拿他没辙，嘴上嘟囔道：“家里不也是木板床。”其实老太太是希望钟宁回家的，她这把年纪，算是看一天少一天，多看一天赚一天。只是心疼孙子。她琢磨了一会儿，去屋里收拾出一床厚床垫捆好，叫钟宁第二天带学校去。倒是钟姵，越想越奇怪。她盯着张蔚岚的窗户皱眉，心说：“这孩子怎么每次一回来，就先往蔚岚那儿跑？”不过钟姵日理万机，一人养全家，工作忙得要命，这当没什么功夫上心多想，奇怪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张蔚岚还没回家。钟宁上大学后，钟姵给他买了个手机，他见张蔚岚不在家，给人去了个电话。张蔚岚最近在找新的兼职，回家经常要晚。今儿说是去面试了，得会儿能回。钟宁叩了电话，张蔚岚不在，他闲得五脊六兽。小欢搁他跟前蹲着，正和大朵子对眼儿。这丫头将来真得成个矬子。夏天过完，他和张蔚岚都拔高了一截，可小欢却压根没长。虽说小姑娘不是非要大高个儿，但矮又是另一回事了。钟宁啧了一声，问小欢：“你哥让你每天一包牛奶，你喝了没？”小欢扭眼看钟宁，点点头：“喝了，天天喝。”说着她咧一下嘴，小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