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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一丝显然的嘲讽之意,“臣下尚且记得圣皇曾言,大顺律法自变革以来虽严苛异常,却鲜少有人敢不遵从。盖因律法一事,自上由下,方得始末。如今大皇子犯了如此重罪,按大顺律法,谋逆之人需累及家眷一同入罪,主谋更需行车裂之刑,区区府中圈禁,圣皇又置大顺律法为何地呢!?”“澜儿。”周显握紧了手心,沉默许久,他才闭眼疲惫道:“澜儿,你如此说,怕是为了伏逸所起之私心罢了。”骤闻伏逸二字,赵澜浑身一颤,眼中浮现几分红意,“不要提伏大哥,他已经死了。臣下所言皆有依据,何谈私心?”周显长叹一声,神情间竟带了几分商议恳求之色,“他如今已有残疾,绝不可能再为大顺帝皇,日后也需长久幽禁在府中,这已经是他的惩处了。澜儿,日后你我二人便再不提起过往之事,朕也答应你,绝不会赦免他的罪过叫他出府邸一步,如此可好?”说话间,周显便起身走到站立身侧,却是伸了手拥住他,一遍遍在赵澜耳边唤着他的名字。赵澜带着极为压抑的泣音浑身颤抖着,这让周显也是不由鼻子一酸,只恨不得将赵澜融入骨血之中。“澜儿,澜儿…朕同你重新开始,原先是国之征战,死伤在所难免却非个人恩怨,可即使如此,若早知有今日,朕也绝不会让你心生芥蒂,进退两难。这几日朕日夜难眠,鬓生白发。澜儿,朕比你大了这许多岁,日后澜儿正值年华当盛,朕怕也早早就入了棺椁。你便当是可怜可怜朕,如今陪朕几年,日后待朕闭了眼,澜儿自有大好年华度日,妻妾美眷在身,只将朕忘便是……”周显此刻全然舍了脸面,言语悲切,虽不曾落泪眼眶分明红的厉害。赵澜眼泪再也止不住,周显听着了后,又松开赵澜几分,慌乱般拿衣袖去替他擦拭泪水。只他擦了几下,赵澜忽的高呼一声推开了他,又十分暴躁发泄般将四周宫灯、案桌、竹简、摆件等尽数扫落在地。周显不在意赵澜此刻的失礼,他只忧心赵澜身体,毕竟躁怒伤身。待赵澜将居室砸了个通透,周显方要焦急上前查看赵澜可伤了身体,赵澜却忽的地面之上好几册竹简狠狠一踢,“是,我有私心,我承让我完完全全是私心,我便是要周璩承死!你听明白了吗,我便是要他死!伏大哥死了,是他下的命令,他要给伏大哥陪葬!凭什么同是谋逆叛乱,伏大哥死了,他却能在府邸之中安稳过完一世,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见周显又要上前,赵澜只连连后退了几步,发狠一般瞧他,“你回答我,我方才所言你可应下。”周显迟迟不语。见此,赵澜再无法忍耐,他只狠狠甩了袖子便夺门而出。外头寇连进同高望守着,其余人早被寇连进赶到远处去了。方才里头声响寇连进自是听着几分的,可是叫他心惊胆战。此刻骤然门被拉开,不等他说话,赵澜却带了泣音怒吼道:“给我牵马来。”宫中不得驰马奔走,便是宫中行轿就已然是圣皇的圣恩了。可赵澜吩咐,寇连进也没听到里头那位出言阻止,故立时应了声,叫人去寻了匹温顺的良马来。待牵来了马,赵澜竟然翻身而上,又不管不顾抽着马,却是纵马往宫外而去。“哎呀,遭了。”寇连进狠狠拍了下手掌。赵澜如此做,想来是同圣皇闹了大别扭。可宫中纵马,明日怕又少不得被朝中诸公好一番弹劾。赵澜一路疾驰,路上自是撞见了不少宫人、宦官,不少人惊慌之间避开不及,自是有人摔伤的不轻。赵澜只叫难以排遣的烦闷情绪激的红了眼,昏了思绪,也顾不得其它。一路至天和门,这才叫人拦下。赵澜猛的扯了马绳,马匹嘶鸣停顿之后,赵澜便言语凄厉般吼道:“滚,都给我滚开!”守门城卫所立时列队上前,虽对赵澜有所顾及,可宫中纵马而来实在蹊跷,不由将手放置于刀把之上,警惕朝赵澜瞧去。“给我滚开。”赵澜见城卫所围拢上来,心绪烦躁之下竟然随意拿了马鞭便朝着众人抽了过去。啪!“虽不知小侯爷出了何事,但宫中不得纵马疾驰,士卒也不过是按律办事,还请小侯爷不要急躁。”此刻竟是许典接了赵澜一鞭,只是他身材高大,这会儿单手抓了赵澜马鞭。不过到底赵澜用了力道,鞭尾抽到了许多手背之上,也叫他多了一道红痕。上次之后,许典已经被剥夺了城卫所的掌控,虽保留了驷车长的爵位,可如今他也只是一位守天和门的寻常士卒罢了。虽圣皇醒来后召见许典,许典也立即听从了圣皇的命令。可他在圣皇昏迷期间,私下用城卫所圈禁朝廷诸公,甚至控制管辖了皇宫。依照圣皇的多疑与对权利的掌控欲,他对许典自是不再信任了。赵澜对许典是有愧疚的,故此时赵澜不由露出几分欲言又止之色。许典浓眉深皱,片刻后就松开了握着的马鞭,高大的身躯让开了几分道路,“都让开,让小侯爷离宫。”如今许典虽也沦为普通士卒,但他终究在城卫所中素有威望。一旁士卒沉思了会儿,还是给赵澜让开了路。“…多谢。”赵澜看了许典一眼,一抽马匹再次疾驰而去了。第75章六日圣谕赵澜一路回归弘昌馆,只在门外翻身下马却不进屋,而后叫了二三个惯会驾驭马匹的车夫来,又寻来五六个健硕宫役,当下就叫人备了车马,再收拾了简单常用之物并些许银两,竟是要离神都而去。他并非戴罪之身,要离开神都谁又能拦他呢。虽有宫役面露忧色,可到底随了赵澜心意准备去了。半个时辰后,见赵澜当真上了车马要离去模样,往日时常侍奉赵澜的宫役这才鼓足了勇气上前道:“小侯爷可要离了神都出远门?”见赵澜迟迟不答,这宫役才痛哭道:“您此去无碍,只圣皇怕是要怪罪我等,我等尽数忠心侍奉您,也万请小侯爷为我等思谋一二。”说罢,这宫役领先跪地,哭的好不凄惨。“起来。”赵澜瞧了这宫役一眼,却是入了马车,而后撩开帘子扔出一物,“若圣皇责怪便将此物呈上,此乃他亲下圣旨,怕是不得不认!”此物不是旁的,赫然是那时寇连进交予他的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