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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侍女对他点点头,他眨了下眼,便进了内间隔壁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非常独特,是他让手下人花两天时间改造的。两间相连房间的中间墙被打通一大块,铺上琉璃画。琉璃画是一种法器,通常用在房事当中,有些爱好特殊的人会喜欢偷窥他人而获得快感。用法术,太容易被发现,在窗户上或者墙上弄一个小孔,看得不够清楚,所以就有了此物。此物特殊,正面看,它就是由琉璃组成的画,而反面看,则它是透明的,可以让人透过此物,把另外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宋涟衣刚在琉璃画的反面停下,就看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的人。那人没有坐在床上,而是选择坐在凳子上,因为有一只脚鞋袜被脱,他此时正翘起那只脚丫子,眼神往门口那边张望。宋涟衣目光从对方的脸上一寸寸扫过,再落到那只足上。隐姓埋名,换容貌,换身形的皆有,但换脚模样的,几乎没有。没人认为有人可以靠认脚就能认出一个人,但他可以。在将那只脚的模样尽数收入眼底,连细节都没有错过时,宋涟衣呼吸都快了许多。他身体微微颤栗,不错眼地盯着那只脚看,新涂了蔻丹的两只手不自觉地纠缠在一块。他兴奋了。*方潮舟在房里等了一会,越等越觉得有点奇怪,他是不是想错第三轮的测试了?真的是测试脾气吗?那几个侍女请他过来,让他脱了鞋袜,说是要去清洗,弄干后会和赔的吃食一起送过来,让他在这里稍等片刻。可这一等,就等了这么久,都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吧。心觉蹊跷的方潮舟终于坐不住了,把觉得累就搭在旁边凳子上的脚挪下来,脚心刚贴上冰凉的地砖,还未站起来,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听到声响,方潮舟又连忙坐了下来,因为觉得进来的人肯定是女子,他缩了缩脚,用衣袍掩住。“我的鞋子干净了吗?”他微微提声问。没有人回答,只有脚步声接近。方潮舟看到垂着纱幔后出现一道身影,因为隔着层层纱幔,他只看清那人身形,并没看清脸。青葱玉指轻轻挑开纱幔,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方潮舟冷不丁看到一个陌生的华服女子,愣了一下,不由站了起来,“你是?”宋涟衣听到方潮舟问的话,低头轻轻一笑,踱步进入纱幔后,“你不知道我是谁?”方潮舟更愣了,这语气听上去有些奇怪,好像他们认识?“不认识,你是谁?”宋涟衣又是一笑,不过这次他抬起了头,“这是我的真容,你好好看看。”说完,他见方潮舟还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渐褪,“方潮舟,你别装傻。”方潮舟听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人喊出他的真名时,不仅是愣,更是惊愕。不过很快,他就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什么方潮舟,我不认识。”“你想骗我,还要再过几百年。”宋涟衣没了耐心,大步走到方潮舟的面前,而方潮舟见他突然逼近,不由往后退了几步,还连忙说:“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是个男人倒没什么,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宋涟衣的脚步猛地一停,他眼神奇怪地盯着方潮舟看,“你不认识我?”“我是不认识你,你是?”方潮舟迟疑着问,这话他已经问了三遍了,一遍比一遍迟疑。宋涟衣紧盯着方潮舟不放,一点神情上的细微变化都没有错过。方才他叫出“方潮舟”这个名字的时候,对方明显有反应,证明他没有认错人,可是对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好像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方潮舟虽然没见过他的真容,可当初他变成魔偶的时候,用的可是这张脸的小时候。他小时候跟现在基本没什么很大区别,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同一个人,就算方潮舟眼瞎,不可能到了这里,听了他这些话,还不知道他是宋涟衣。那瞬间,宋涟衣脑海里闪过很多信息。为什么方潮舟会隐姓埋名?为什么方潮舟卖掉他送的金铃铛?为什么方潮舟会来参加这场招婿,还傻愣愣地在这间房?为什么方潮舟不认识他?一个可能出现在宋涟衣的脑海里。因为那个可能,宋涟衣的眼神变了,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表情,避免方潮舟看出端倪。方潮舟见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人低下了头,以为对方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就准备再说几句,可还没张嘴,对方一双泪眼就把他镇在了原地。“方郎,你居然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涟衣,你的衣衣啊,我找你整整五年,你居然不认识我了?”宋涟衣泫然欲泣的模样,堪称芙蓉泣露,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为之怜惜,而方潮舟被这模样吓住了,眼里全是惊悚。她为什么突然哭了?他的衣衣是什么东西?他们认识?宋涟衣看到方潮舟的表情时,嘴角微微一僵,但很快他就掩饰了过去,拿出手帕,抽噎了一声后,直接往方潮舟身上扑。但没想到方潮舟一个侧身,躲开了,他扑了个空。这次不仅仅是嘴角僵,连脸上的表情都微微一僵,但宋涟衣是什么人?比伪装,几乎没人比他厉害,所以当他转过身时,那泪珠子就跟落雨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方郎,你居然躲我。”他哭得伤心,浑身都在抖,像是下一瞬就能倒在地上。方潮舟见状,尴尬地挤出一抹笑,“我不是躲你,只是我真的不认识你。”他顿了一下,迟疑道,“你认识我?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宋涟衣用手帕擦了擦泪珠,“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找了你整整五年,你现在说不认识我。”说到这里,他拿出一物,“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这东西,若不是你把我们的定情信物卖了,我也不会知道你回来了。”他手心里正是金铃铛。方潮舟看见那金铃铛,瞬间哑口无言。他之前醒来的时候,发现脚上有金铃铛,问了褐马鸡这是什么,褐马鸡说应该是别人送他的。那个别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东西还是他们的定情信物?那……那薛丹融呢?褐马鸡明明说薛丹融才是他的姘头。方潮舟心里一片混乱,所以都没注意到宋涟衣的接近,等他察觉时,宋涟衣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方郎,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哭腔,方潮舟感觉身前多了一份重量。这份重量,让方潮舟僵在原地,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