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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益州的窟窿,你还不满意?”“那你为什么要那么急呢?”虞乔道,纯粹是好奇的样子:“虞家流传百年,不知道有多少秘辛底牌,如果不是你太急,太快,也许我一时半会还真的翻不过来。”“为什么……”已经老去的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十分难听,十分怨毒。他凝视着面前年轻人完美的,充满生机的面容,再一次感受到了从心里迸发出来的,无法抑制的嫉妒。“因为你……太年轻了。”你走的太快了。你这么能,这样年轻,这样快,就威胁到我的地位,让我不得不撕下那一层父子情深的遮羞布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的母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听我的话,连死都自己动手,不给我添一点麻烦?已经老去的他,注视这这个年轻的,比当年的自己更优秀的竞争者,怨恨着他的桀骜不羁,畏惧着他的野心勃勃,唯独少了父亲对儿子那份特有的怜爱和包容。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凝聚了两大家族血脉的孩子注定会超过他,会是他的眼中钉,rou中刺,所以他宁可偏爱愚笨的虞语柔,偷情于远不如吴音的王氏,只为从她们身上找到控制的满足。他不愿意承认,吴音到最后还是违逆了他,用死亡给他带来了致命的羞辱,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老了,什么都控制不了了。他想要赢。他还能赢。虞乔漠然地看着男人,恍然间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一本本艰涩的书卷,一堆堆繁重的练习。他必须最优秀,最完美,才能换来父亲嘴角的小小笑意。然而,等到他真的最优秀完美之后,等来的却不是父亲的赞赏,而是警惕。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该承认,他是不受他期待的孩子,他从来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爱。他们注定会互相厮杀,伤害。虞乔反省过,后悔过,审问过自己很多次。而到了今天,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错。这从来不是我的错。不是因为我的优秀,我的出色,导致了这一切。而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嫉妒,怨恨,贪婪和胆怯,塑造了噩梦。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满意,因为一开始他就警惕着我,觉得我迟早会将他取而代之。他也同样畏惧着我的母亲,因为母亲太聪明,太有才干。他担心妻子有一日会超过他,将他干的那些腌臜事抖出来。所以他先一步痛下杀手。这不是我们的错。无止境的胆怯畏惧,导致了他永远无法满足的胃口,他渴望着权势,渴望着往上爬,因为除了这些,他就什么都没有了。看明白这一点的虞乔,忽然感到了一丝可笑。就好像,你发现你畏惧了很久的那个东西,不过是个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残疾野兽一样。因为自己已经残疾了,所以才更要想方设法地掩饰这一点。“……这一局,是你赢了。”虞长笙面无表情地道:“可是,我不觉得我错了,世家和皇家始终站在对立面,只有扶持一个被我们拿捏在手心的傀儡皇帝,我们才能一直屹立不倒。”虞乔摇了摇头,忽然没了继续询问的兴趣,他淡淡道:“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过百姓的感受,前朝末帝那般暴虐,只要世家还在掌权,他就是好皇帝,是吗?”“我们虞家,是世家,有世家的风骨,我们固然高高在上,却以天下为己任,如果国家受到侵犯,百姓受到压迫,我们会是最先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这才是世家流传在血脉里的东西,是我们的骄傲。”“虞长笙,你当了这么久的家主,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世家世家,可你自己,还有没有一点这样的骄傲!?”“如果没有,那他人是你的狗,你是权势的狗,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五年前徐州之事,就让我看明白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配不上你坐的位置,所以母亲宁死也不肯和你同流合污,所以我要把你从位子上拉下来。”“因为我们不愿意做你的狗。”他说完这番话,漠然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你会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你手下那些人也一样,从今以后,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这才是对一个野心家来说最痛苦的事。就在虞乔走到门边时,他身后忽然传来极古怪的笑声,嘶哑难听,像有一双手在狠狠抓挠喉咙。“……你以为自己很干净,和我不一样?”虞长笙盯着他的背影,阴沉地笑着,怨毒地道:“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虞乔,你和我太像了,一样渴望权势,为了得到它不择手段,对周围的人充满防备,疑心重重。虞乔,你终究会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现在那个明昭帝和你,可不是像我和你母亲当年那样情深意重?呵呵……这真的好么?”虞乔停住了脚步。“你也知道,感情是多么不牢靠的东西吧,你打心眼里不相信它能持久下去。你会对自己说,你要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你需要一些权力,这样,哪怕他有一天变了心,你也不怕……”虞长笙阴沉沉地抬起眼,苍老的面容分外可怖,他轻声细语道:“可你总会觉得不够。”“多少权力都不够。”“爱情和承诺是无法带给你安全感的,我的儿子,像我们这种人,只有把命运紧紧攥在自己手中,才能心满意足。你会需要权力,像渴望空气一样渴望它。为了它,你会做出很多比我更可怕的事,还会对自己说,我这是为了正义的事……毫无疑问,你会的。”“那么,虞乔,你和我有什么区别?”虞长笙充满恶意地问道:“不过是你还年轻,我已经老了,除此之外,你我还有什么区别?同样的野心勃勃,同样的不择手段,你我之间,有什么区别!又过了许久,屋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虞乔转过了身,看着他。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注视着这个他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他注视着对方苍老的脸,扭曲狰狞的神情,嘴角带着恶意的笑容,并且从对方浑浊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平静的,从容的。干净的。他忽然笑了起来,很温柔,很善意,反而让虞长笙唬了一跳,退后了一步,这使得虞乔笑的更大声了。他道。“虞长笙……我不是你。”“我比你幸运。”或许曾经,他是和他一样唯利是图,草菅人命的人。但后来,他遇到了白少谦,遇到了穆深,他知道了有人真的有圣贤之德,以天下为己任,哪怕并无高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