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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肘斜搭着扶手,在和部下之类的人通讯,表情沉着,口气利落,闻声抬起头来,庄晏反射性就要关上门,他想做个手势,让周玉臣继续谈话。对方却已经关闭了通讯,看着他道:“有事吗?”“……没什么。”庄晏僵硬地站在门口,他感觉自己走错了一步,现在沦落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周玉臣似乎已经从他的脸色中察觉到了什么。周玉臣不理会他的掩饰,仍然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庄晏第一次感觉到周玉臣的目光如此有侵略性,好像可以扒开他一切的伪装,令他无所遁形。庄晏妥协了,他无路可退,于是他说:“抱歉。”“抱歉,抱歉。”周玉臣淡淡道:“这次又要抱歉什么?”“我不该和你争吵。”庄晏发现在自己的语气有些艰难,思维也趋于混乱,难以正常运作来应付面前的状况,“……我的脾气不好,你那样说我,我自然就火气上头了……况且那也是我没想到的事,事情不应该是那样,那是我的感情问题,你看不过去可以好好跟我谈,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不明白?”周玉臣打断他,“你真的不明白吗?”“不明白。”庄晏说,同时他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对上周玉臣的眼神,他的确证实了,但证实的方向似乎反了。“就是这样。”庄晏飞快地说,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和冷静,“我有不对,你也有不对,我的决定你可以给出建议,但是不能那样攻击我,就是这样。”他仓促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不早,我先去休息了。”“你还没吃晚饭,不吃晚饭了吗?”周玉臣却改靠为身体坐直,语气也温和下来。“不了,我有点累,我先睡了。”庄晏退后一步,转身走出去,连门也忘了带上。他穿过小会客室,到了另一边房间,也无暇去想这个套间只有一间卧室,周玉臣该睡哪儿。他只是往床上一倒,看着天花板。爪子悄无声息地踩在地板上。“让我一个人静静。”庄晏闭上眼道。雪豹只好退了出去。庄晏翻了个身,面对墙壁,闭着眼睛,脑子里的思绪飞来飞去,都快要爆炸了,他已经放弃用理智思考了,两个小人在他脑子里打架,一个在叫“不是!不是!”,另一个叫“就是!就是!”庄晏心烦意躁地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这次他睡着了。他回到了那个精神世界,气体凝成的平台,云树的枝条静静地垂在那里,少了某个声音的呱噪,静悄悄的,显得平台之外的宇宙愈发空寂,浩大。往常庄晏总嫌弃那声音打扰他休息,此时此刻却期望“声音”能够出来,不仅仅是要向它问清楚,也是下意识地将它当作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然而一直等,都没有声音响起了,那些枝条甚至不曾晃动一下。景象渐渐模糊,庄晏心里一动,朦朦胧胧苏醒过来。床边有人。他心里一惊,随即闭着眼保持呼吸,不让人看出他有苏醒的迹象。那人把旁边的毯子拉过来,轻轻盖在庄晏身上。庄晏是侧着睡的没盖被子,房间里的温度是有些低了。随即那人蹲下身,就在床边,面朝着庄晏。庄晏闭着眼,有些紧张:他会做什么?周玉臣手肘搭在床沿上,忽然伸手,屈指碰了一下庄晏的脸,然后贴上去,轻轻抚摸着庄晏半边脸颊。庄晏感到那温暖干燥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拇指划过自己的眉骨,眼角,并不狎昵,而是带了一点珍视怜惜的味道。就好像小时候母亲陪伴他睡觉时的抚摸和亲吻,只是母亲的手掌没有茧子,也没有这样修长有力。此时庄晏该是睡着无知觉的,周玉臣要做什么,应该就是反应他的内心真实想法……庄晏暗自屏气,周玉臣抚摸了一会儿,忽然倾过身,气息慢慢靠近。庄晏心里几乎要窒住了,他等着,只要周玉臣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就立即睁开眼坐起身来,把话跟周玉臣摊开说清。然后那股气息到了近无可劲时,忽然停在那里,周玉臣什么也没做,他收回手,站起身,和身边的雪豹一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庄晏睁开眼,怔怔看着天花板。这一晚注定难眠。次日庄晏爬起来,只觉得眼睛酸胀,头脑昏沉,困难地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周玉臣正靠在客厅餐桌的座椅上,桌上有早饭,他在开终端上的视频会议,闻声看向庄晏道:“你起了?八点钟我们要参加道斯王子的葬礼,你得做好准备。”一夜过去,他的态度仿佛又恢复如常。“什么?”庄晏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周玉臣道:“看你的终端,他们应该也通知你了。”说着起身,带着视频会议到隔壁去了。庄晏打开终端看了看,果然有。葬礼需要正装,他扫了眼屋子,勤务兵站在门口执勤,角落里就有自己的行李箱,他去翻了一套正装出来,在卧室洗漱完后换上衣服,穿好衬衫后,他看着镜子里敞着外套和领口的自己皱了皱眉,伸手给自己打领带。尝试了几回,全都变成了挂在脖子上的极难看的结,毕竟大多数时候庄晏生活上的事都被人代劳了,在外有女佣、侍从,在家有吉祥。眼下是个例外。已经七点二十了,还得吃早饭,他走到客厅,对着靠门口那面墙的镜子继续尝试,无果,他把领带扯下来,看了眼门口的勤务兵:“哈里?是哈里吧?”他记得这勤务兵的名字。“是,先生。”勤务兵敬礼道。“你会打领带吗?”“呃,不会,先生。”“还没好吗?”周玉臣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庄晏站在镜子前,领口松散,手里抓着蓝色的领带,便过来拿过他的领带,在他颈后一绕,收拢,交错,打结。庄晏身体僵硬,气氛沉默,两个人都低头看着那正在成形的领结,庄晏看着周玉臣修长的手。还是周玉臣先开口打破僵局:“剥螃蟹那么熟练,怎么领带反而不会打。”庄晏顿了顿道:“我也不知道你还会打领带。”周玉臣唇角勾了勾:“我父亲教我的,不然你看我mama的样子,像是会给男人打领带的吗?”一句话让气氛缓和下来,庄晏的唇动了动,周玉臣手里的结成形了。“温莎结,适合太正经的人。”周玉臣语气里带了一点调侃,庄晏瞥了他一眼,两人对视,庄晏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心里原本翻腾的想法一下子翻转了。他本来想的是,自此以后,要留意和周玉臣的距离了,无论是真的像他猜疑的那样,还是他的误会,回顾之前,他的确和周玉臣走得太近了。可是此时,只是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