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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贴面的扶手。“我做不到。”乐晨安诚实的回答:“我不能说服他放弃滑雪,也不会去做。”“说服他放弃滑雪,或者你离开他。”暮川说道:“人生有得必有失。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能永远任性什么都要。”暮川合拢了两手置于膝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运动员的巅峰期很短。你不应该这样为难他,为难你的弟弟。”乐晨安试图唤醒他们那似乎不怎么有存在感的血缘纽带。“我没有为难他,人生总是面临很多选择,而且现在,与其说是为难他,不如说是在为难你。”暮川望着他的眼神像鹰隼般锐利:“所以你的选择是?”“他不会放弃滑雪……”“那就让他放弃你。”“好……我知道了。”乐晨安笑笑:“所以其实你就是在逼我离开他。换了种更恶心的方式。”“并不是,说实话,你们的感情在我眼里不会长久,随你们去。我的目的是保护他,不再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暮川强调:“如果他不顾家人,不顾安全也要去做,那必须付出代价。你们都需要长大,需要面对现实。他的家庭,他所处的环境不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底线。”乐晨安有些无力,如果今天这个问题放到暮寒面前,是他被迫做二选一,他会选什么?既希望他不要放弃这段感情,又惧怕看到他为了自己被迫妥协放弃滑雪。乐晨安心乱如麻地摸到车门把手,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小空间。新鲜空气灌入的一刻他冷静了些许,心里开始梳理待会儿见到暮寒要怎么开口,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暮川拿起了一直扣放在他们中间座椅上的手机,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你都听清楚了?”电话顷刻被挂断。乐晨安还剩一条腿没有迈下车子,他愣愣地转过头看着暮川,对方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将手机收回口袋:“帮我叫一下司机。谢谢。”“你,你在跟谁打电话?”乐晨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还未及四十,却已过分通达谙练的男人。“你想知道他是怎么选择的吗。”司机很会看老板眼色,不待提醒,已经坐回了驾驶室。暮川拍拍驾驶座的后背,引擎应声发动。乐晨安被迫把另一条腿撤出,关掉了车门。暮寒出门还是喜欢穿休闲的衣服,他今天穿的是从乐晨安这里拿走的明显宽松不少的白色休闲棉麻衬衫和驼色工装裤,袖子挽起到胳膊肘下方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腕。他站在购物中心广场的角落里,倚着墙盯着自己的鞋子发呆。乐晨安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他静止在熙熙攘攘中,对于四周路人频繁的侧目毫不察觉。一步步接近他,阳光正好,他卷翘羽睫低垂,投下一小片阴影在下眼睑。乐晨安一路上大脑一片凌乱,直到这一刻,那人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才勉强恢复了一部分思考能力:“等很久了么?”“嗯。饿了。”放空的表情恢复,暮寒脸上似乎遮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乐晨安伸手摸上去,皮肤细腻的触感依旧,似乎是错觉。他们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之前的插曲,照旧并肩压马路,吃小吃,乐晨安背着相机,却一次都没有拿出来。傍晚忽然下起了雨,春末的天色多变,他们在街边咖啡店的遮阳伞下相对无言。乐晨安再受不了这样的粉饰太平,率先开了口。“我妈知道了。我们的事。”他捏着冰摩卡的塑料杯,鼓起勇气看着暮寒的眼睛。而那双永远闪烁着光芒的双眸此刻却一反常态,像忽然起了风云的天,飘着许多散乱的情绪。“你没事吧。”暮寒一惊:“暮川他没说什……”“不是他。”乐晨安打断了他:“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让我妈看到了,我们的照片。”“什么照片?”暮寒歪歪头。乐晨安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他。时间轴从一年前拍雪鸮的广告开始,暮寒看到自己占据了乐晨安手机相册的绝大部分空间。他一张一张翻过去,有高清杂志图,有旅拍,有穿着浴袍裸露大片皮肤的性感照,也有用手机抓拍的生活化的大头照。有很多暮寒自己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似乎是无时不刻都在看着他,捕捉到了一切细节收藏起来。“今天电话那边是你吧。”乐晨安重拾思绪。暮寒点点头:“是我。”“所以,暮川他,一早就找过你了?”“嗯。”暮寒将手机递还过来。因为你是你,所以我喜欢上了你。我希望你一生执着热爱,可我却要为此放弃你。悖论难解。乐晨安不知道这道题的标准答案是什么,可又本能的不想要逃避着推给暮寒,让他去做这个二选一:“你……怎么回答的……”暮寒沉默了很久,每眨一次眼睛,乐晨安都恍惚觉得风云变换,仿佛下一刻那把刀就要劈下来。“我说,我不会放弃滑雪。”他声音很轻,乐晨安心下一片明朗,似乎早就想到了答案,好像不算疼。也好。快刀斩乱麻,省的各自折磨。“嗯……那就好。”乐晨安自己一开口才知道为什么暮寒会忽然放轻声音说话了。声带振动的时候,他几乎要压不住颤抖走音,赶紧深吸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你,机票定了么。去智利。”“定了。七月去智利,十一月去北欧。”对方似乎永远比他从容,只喝一口咖啡的功夫又恢复了宠辱不惊的镇定。“那你,注意安全。”乐晨安用吸管搅着杯子里还没化完的冰块。“好。”对视中,暮寒罕见地率先移开了目光:“我先回去了。”晚餐是他托张奕泽提前好久才预定到的琼楼溪桥,春夏交季,竹笋正肥,他们出了当季的菜单。“不吃过晚饭再回去么?”乐晨安伸手抓住了微凉的手指,试图挽留。“……不了。”暮寒轻轻抽走手指,走进了蒙蒙细雨中,肩头转瞬被淋到半透明。这一刻乐晨安盯着即将消失在雨里的背影想大声叫住他,可身体却从脚后跟一直麻到头顶,整个人动弹不得。叫住他之后说什么,说你放弃滑雪吧,留在我身边?他一个人在伞下直坐到夜幕吞没最后一丝夕阳。这个时间,原本他应该和暮寒一起坐在期待已久的店里吃一桌丰盛的晚餐。他掏出电话,打给了张奕泽。“喂?”电话里张奕泽的声音也不轻松,可乐晨安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过问。“陪我吃饭吧。”他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晚上自己要如何度过。“现在?行啊,我先把暮雪送回家就去找你,吃什么?”张奕泽最近几乎对暮雪寸步不离。“琼楼溪桥。”他讪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