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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对着落日拍了很多张照片,然后头对头凑在一起欣赏。镜头能够记录的景色不如双眼所看到的十分之一,但尽管如此,画面依然有着大片的感觉,两个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叹了一会儿,黄桦突然反应过来,他抬起头,收敛神色,然后双手插兜准备往回走。姜启好不容易把人哄得高兴了一点,哪能随便放弃这次机会,连忙跟着跑到身边,跟他肩膀蹭着肩膀。“还生气呢,怎么这么记仇。”姜启说。黄桦懒得理他,他心里那点计较,不说,显得做作,说出来,又显得他小心眼,在说与不说之间他犹豫徘徊一下午,但看到姜启那张脸,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只斜了他一眼就想走。其实原本也没那么生气,只想逗弄他来着,可是姜启越是跟他赔笑脸,黄桦心里就越是酸涩。他也没有那么宽容大度,眼下和姜启情投意合,可依然难免想到姜启从前风花雪月时的样子,他又为自己的过去窘迫,又莫名恼恨姜启。这种复杂的情绪让黄桦百感交集,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跟姜启计较,可又觉得哪能不计较呢,只有对陌路人才会大大方方不计较。黄桦的心思百转千回过了许多遍,终于自己说服自己,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饿了,咱们回去吧。”姜启连忙说:“好,你想吃什么?”“什么都行,你要做吗?”黄桦问他。姜启揽着他的肩膀,说:“嗯,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黄桦任他揽着,两个人步伐差不多,并肩踩在绵软的落叶上的时候,会有一种身在童话小镇的错觉。长久积攒下的落叶,下边一层已经沤烂成营养丰富的肥料,用以滋养这片广袤的土地,而上面一层落叶显然是新的,还带着生长旺季的青绿筋脉。黄桦走了几步,捡起几片好看的落叶,他拿着细细的枝在手里给姜启看,说:“带回去做成标本留作纪念。”姜启点点头,两个人继续肩并肩往回走,别墅掩映在山林中,尖顶的小木屋从繁茂的树林中探出一个尖来,隔得很远,却已经能看到别墅的轮廓。山下的村庄已经从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奶白的雾气飘在山谷里,会有一种幽远宁静的满足感。“有时候我会拿你没办法。”姜启突然开口。黄桦蓦地回头,反问道:“嗯?”“不,应该说很多时候我都拿你没办法,黄桦。”姜启有些无奈,又有点挫败。“我知道错过的时间是很难弥补回来的,但我仍然想努力对你好,让你感受到一些曾经缺少的感情。但是你好像并不是太需要,有了我,对你来说是锦上添花,没有我,你也过得精彩出色。我对你能做的太少了,黄桦,我只能问问你今天饿不饿,让你填饱肚子。”黄桦没料到会突然收到姜启的剖白,怔愣一瞬,他眼睛眨得飞快,即像是在逃避什么情绪,又像是在把情绪憋回去。“可是你对我真的很重要。”黄桦说。那种重要是什么样的重要,黄桦没有告诉姜启,太rou麻矫情了,他说不出口。但是姜启对他而言的意义是久旱逢甘霖,是他千里跋涉精疲力尽之后的宽厚怀抱。哪怕是姜启的那一声你饿不饿,对黄桦来说,也是许久未曾听到过的佳音。他并不是无所不能,也从来不是能将万般情绪咽下的受虐狂。从前不曾发作表现,只是因为听起来有些可怜的原因:即便说了也没有人听。而现在有人听了,他也想试一试那种曾经让自己有些鄙夷的骄纵和卖弄。那种无论怎么闹总有人会等待自己的感觉,其实一点也不赖。黄桦把脸贴在姜启胸口蹭了几下,撒娇似的讨好:“我真的饿了,回去吧,嗯?”姜启用力搂着他,低低地应下:“嗯。”·姜启在做饭,食材是从别墅的地窖里拿出来的,地窖在别墅后边,老板娘带他们来的时候特地叮嘱过,如果想要开火可以直接去地窖里拿。姜启和黄桦都没见过地窖,对于这种北方冬季特有的储存方式感到好奇。顺着爬下去进了黑黢黢的地窖,摸索了好半天还没摸到灯线,黄桦挽着姜启胳膊的手臂不自觉用力了点。姜启低头问他:“你害怕了?”黄桦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道:“对啊!你快点开灯!”姜启低低笑着,胸腔震动,他的手在粗糙的墙壁上摸了好一会儿,总算摸到了那根细长的线。黄桦一直闭着眼睛等姜启开灯,没成想一个响亮的亲吻啪地落在自己的嘴唇上,就在这同一时间,原本黑洞洞的地窖里灯火通明,是姜启把灯打开了。黄桦捂着嘴巴,又觉得做作,连忙把手放下来,可是姜启这一招来得突如其来,他忍得住手上的动作,却实在是管不住心里的小鹿乱撞,连脸颊都红了,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姜启,姜启噗嗤笑了一声。他又低头亲了黄桦一口,道:“反应不过来了吗?”黄桦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半天才嘟囔道:“真够幼稚的。”冬天能存储的菜品不多,大多都是村民自制的rou类,挂在晾架上风干,姜启和黄桦挑挑拣拣,觉得差不多了才往回走。临走前姜启又眼尖地看见了墙脚码好的自酿酒,他把怀里抱着的菜和rou塞给黄桦,说:“等一下,接点酒回去。”他真的找了个小塑料桶,淅淅沥沥地接了一点酒,然后深深地嗅了一口,道:“好香,是粮食酿的。”他犹自沉浸其中,又嗅了一口,兴致勃勃地计划起来:“待会儿炖rou的时候也能倒一点,肯定特别香。”姜启提到自己的厨师主业也会忍不住两眼放光,黄桦也笑起来:“那就赶紧上去吧。”既然是做饭,黄桦又拿着相机在一旁给姜启拍摄,他比先前活泼了很多,有时候还会自己在旁边碎碎念解说。“现在生姜老师正在削土豆,生姜老师说这个土豆特别好,是甜的,我看不出来,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现在不是还没下锅吗?”“生姜老师可能有什么玄学特别技能,他说这个rou也很好,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说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能张嘴吃东西。对,我就是只负责吃。”“生姜老师倒的不是普通的料酒,是这边老板自己酿的粮食酒。哦,生姜老师提醒我这是高粱酒,他真厉害,他有万能的舌头。”黄桦絮絮叨叨的时候格外可爱,姜启蹲在垃圾桶边削土豆,黄桦就一手举着相机,一手托着下巴乖乖地看着,姜启好几次觉得黄桦太可爱,差点手上一滑削到自己。黄桦有一种天生的单纯幼稚感,他托腮看姜启做事的时候有一种无声的惊叹和崇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