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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见她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黑色的车辆驶入道路,两侧快速闪过与非洲截然不同的高楼大厦,似乎也昭示着,生活即将重新回归原点。 程夕瑗头靠着窗,过隧道的时候,能看见徐靳睿仪表盘的倒影,也许是有些闷,他单手握着反向盘,去解领口的扣子。 车内的热空调叫她有些呼吸不畅,昏昏沉沉的感觉并不好受,摇下窗,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头脑清醒不少。 “很热?” 徐靳睿忽声问,打破沉默,恰好遇上红灯,车缓缓停下。 程夕瑗愣着嗯了声:“有点不习惯。” 因为感冒,还有回来的时候一直没怎么喝水,徐靳睿觉得她现在说话的声音莫名软糯,斜倚在座椅上摁键。 身后的窗被关上,徐靳睿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指骨修长却有力,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把空调温度调低了,要是还热就把外套脱了放后面。”,他说:“注意保暖,别忽凉忽热,这样才能快点好。” 徐靳睿的话听起来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程夕瑗没忍住,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一般笑了就是不生气了。 高中那个年纪,自制力哪里有那么强,加上以前散漫惯了,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好改过来,偶尔跟陈孝文他们鬼混后,回来她就会生气,只不过不是不跟他说话,就拿着一堆课本,直接坐在自己面前,然后圈出题目,让他做,做不出便给讲解,但却是面无表情那种,像例行公事。 徐靳睿最怕看到程夕瑗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错误,十恶不赦才要受这种罪,他觉得程夕瑗肯定多少研究过心理学,就像让人最难受煎熬的不是死亡,而是死的那个过程,徐靳睿就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宣判,以至于写题的时候,总是时不时抬头望一眼身旁的女孩,试探的找些话题。 费尽心思把人逗笑了,再被训一顿,她就消气了。 刚开始徐靳睿是觉得程夕瑗不太好靠近,但是只要稍微有点接触,就知道,那都是表象,虽然教训他占大多数,可徐靳睿还是觉得程夕瑗是个很温柔的人。 因为对感情很严谨,所以不敢随意接纳,无论是朋友还是什么别的亲密关系,她的圈子里总是固定的那几个人,想要走进来并不容易。 徐靳睿很好奇的是,这些年过后,他处在她圈子里的什么位置。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 只是笑了下,程夕瑗不动声色的转开眼,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不知道。” 恰好这个时候,红灯跳成绿灯,男人发动车辆。 “那你刚刚在往哪里开?” “瞎开呗,开到哪里算哪。”他嗓音沉,但能听清楚里头的愉悦,“等你乐意理我了再说。” 这话有些出乎程夕瑗的预料,她还以为徐靳睿已经有了打算,没想到是在等她消气,愣了愣,下意识望向他。 恰好他也转头,两人视线撞到了一起。 最怕的就是平日不正经的人突然认真,那里头的笑意,是挺难言说的。 程夕瑗蓦地低头,眼睛速度眨了眨,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快看路。” 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故作镇定,“开车不能分心。” 徐靳睿没说话,直到又行驶了一段时间。 “饿不饿?”他问。 中午就简单的用了飞机餐,航空公司准备的东西实在是不算太好吃,加上程夕瑗没什么胃口,确实也没怎么吃。 “还好。” “那去吃饭?” 程夕瑗抿了抿唇,摇头:“还是算了,今天回去还要写两篇稿子,我怕来不及。” 徐靳睿看过去。 “当记者很累么?” “有点。”程夕瑗点头,“不过大家都差不多,没有不累的工作,你训练也很辛苦,各有各的坚持,对吧。” 她想起以前大家开玩笑,说以后要是能什么都不做,就简简单单当个富婆,应该会特别快乐。 不懂生活时,总是会把钱和快乐划上等号。 “你们记者平时都要做些什么?” 他挺好奇,随口问道:“拍拍照片,然后回去写稿子?” “哪里这么简单。” 程夕瑗舔了舔自己的唇,“虽然我已经离开深度调查组,但是记者的工作哪里这么简单,光是选题每次就要花很长的时间,等等,你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吧,我家就在旁边,走回去就行了。” 还挺巧。 徐靳睿说:“我送你,往哪边?” “左拐然后一直往前,有个白色的广告牌那里就到了。” “怎么不继续说。” 他打了个方向盘以后忽然开口:“选题花很长时间,然后呢?” 程夕瑗怔了下,没想到徐靳睿会对这个感兴趣。 “其实没什么很特别的,不过我现在基本上也就是拍拍照片然后回去写稿子,要不然也不会…” 要不然也不会去非洲,然后碰见他。 想到这里,低头绞了绞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啊,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冷静下来想想,其实说到底还是跟自己赌气的成分比较多。 刚好徐靳睿到了程夕瑗说的地方,把车停下熄火,转头看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啊?” “才还跟我生气不理人,现在怎么又跟我道歉?” 程夕瑗被他揶揄的目光看得脸一红,“说的好像我跟你生气你就会觉得自己有错一样。” 男人本来要拿烟的手一顿,徐靳睿挑眉,还真被她说对了,他确实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那你告诉我,”他捏了根烟出来,“错哪了,我改。” 不知道为什么,程夕瑗居然觉得他这话显得莫名宠溺,像是无奈却又纵容。 但是她怎么说,难道直接说:因为我敏感懦弱又爱多想,而你说的话不小心伤害到了我的自尊心,你错就错在遇见的是我。 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得气死人。 “行了,你没错,是我错了。” 完事又把脸给别过去了。 女生真是挺神奇的一种动物。 说不好哄,逗她笑就好了,说好哄,你不知道下一秒那句话又踩她尾巴了。 “…”徐靳睿挑眉:“说。” “不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错在哪里。”他解开安全带,“说了我好下次注意。” “那你慢慢想吧。” 程夕瑗是真不知道怎么回。 “快点。” 徐靳睿侧过身,深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不说我就亲你。” “什么?” 她不可思议的望向他,但是身旁那人丝毫没有任何不自在,反而特别坦然。 是言出必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