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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然后才慢悠悠地化作了人形。 小孩的面色已然恢复红润了许多,只是神情比早上更臭了。 钟白揉了揉鼻尖,心里无奈,“你又怎么了,明明。” “我又怎么了?”小孩紧绷着唇,瞧着面色是十分委屈的,为了突出自己的不敢置信,又反问一遍,“你竟问我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钟白一头雾水,忽听得门外有敲门声。 “姑娘,送茶水。” “来了。”钟白起身去开门,忽然停了脚步看向那小孩。 快躲起来! 小孩瘪着嘴,面上有些不喜,便故意梗着脑袋装傻充愣。 方才来时还是两人,这会突然多出个这么大的小孩,老板娘定会起疑心的。 钟白着急再瞪,小孩就是抱着胳膊,无动于衷,心中记恨着她方才说的,“脑子发育得不好。” 钟白一急,随手便掀起床上被子,将人盖了起来,又低声警告一句,“不许动,不许说话。”这才去开门。 “姑娘方才在和谁讲话?”老板娘走了进来,目光在屋里里环顾一圈,问。 “呃,讲话?没有吧。”钟白讪笑,“或许是您听错了。” 老板狐疑地再巡视一圈,并未发现,便打消了念头,她笑盈盈地拿起茶盏给钟白倒茶,问起他们此行路过此地欲到哪里去。 钟白不好意思让人伺候,忙接过那茶盏,又回答起,此行是要去江南。 “江南……江南好啊,风景如画。”老板娘感叹道。 未等钟白应声,又忽然回过头,压低了声音,“和情郎私奔?” “噗——” 一口茶水喷出来,钟白的面色有些躁红,她急促地解释道,“我和……哥哥是亲兄妹!” “啧啧啧,得了,姑娘,你就别骗我了。我在这儿做了七年生意,一半生意来自过往商人,另一半的,便是你们这种私奔离家的小情侣。” 老板娘叉了叉腰,面上有些看透一切的肯定和得意,“再者说了,姑娘腕上的手链,是那公子送的吧?” “手链?”钟白抬了抬手腕,看到那彩丝相饶的绳,点了点头,“这是哥哥为我求的,据说能保佑平安。” “平安?”老板娘仿佛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钟白纳闷,“有何不妥?” “哎哟我说姑娘,你可真天真。” 老板娘好容易止住笑容,捏起她的手腕,“小姑娘,这手链是滇西的吧。” “是。” …… 日落归西,天外的红霞都被黑暗笼罩。 钟白怔怔地立在窗边,耳边回响着老板娘方才的话。 “那就对了,我便是滇西人,这手链在我们那儿,叫做情链,是有情之人定情用的,通常都是情郎送给心上人的!只有接受了对方的心意,才会戴上这手链,一戴上,便意味着要一辈子相濡以沫。” 大师兄他……送这东西是何意?钟白捏了捏彩绳,心中悄然悸动。 “喂。”她推了推那鼓起来的被子,“还醒着吗?不会睡着了吧。” 那一团被子扭了扭,里头传来一声重重的鼻音,“哼!” 这声音不太对。 钟白连忙掀开被子,只见那小巧的身子全身蜷缩了起来,小孩将脑袋埋进膝盖里,又重重地哼了声。 钟白掰起那小孩的脑袋,果然见着两个通红的眼圈,惊讶之余,又觉费解,“你哭什么?” “哼,不要你管!”小孩甩开她的手,背了个身。 “哎。” 钟白又把人扭了回来,耐心解释道,“我方才不是怕被人发现嘛,又不是故意的。” 小孩又拉着被子蒙住头,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模样,“你们净欺负我!那臭男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不干了!我要回天上!” 这副委屈又闹脾气的模样,再配上小孩带着微弱哭腔的声音,直叫钟白心底都软了,这会也全然没了脾气,耐心哄道,“好啦,今日说你笨,说你傻一事,是我不对,没有带你骑马一事,也是我不对,昨日不小心把你关在了窗子之外,也是我不对,好仙鸽,莫再生气了,好不好?” 小孩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让钟白这么好脾气一哄,方才还满心的委屈顿时便消散了。 他坐起身子,擦干眼泪,又重新燃起了斗志,臭男人,你给我等着! 这头起落的声音穿过薄薄的墙,尽数落入墙边人的耳中。那人执卷倚窗,双眼似在看着手中的书,却早已心不在焉。 仿佛自己心中暗藏的些许龌龊想法,叫人直生生地敞开了,等待宣判。 作者有话要说:俺来晚了,嘻嘻 第33章 迟早休了你 天色再暗些时,老板娘送来了糙米青菜粥,道这儿荒郊野岭,寻不到什么好食材,望且将就一顿。 钟白抿唇问起哥哥可吃过了? 老板娘揶揄一笑,“放心,饿不着你的好哥哥。” 钟白面上一燥,局促地收回了眼,决意再也不问。 她没去找,大师兄倒也没有寻过来,许是劳顿一路,累了吧。钟白如此想着,也熄烛就寝了。 荒郊野岭处的小楼虽是荒凉,但胜在寂静,皓月当空,落入窗口三两方光辉。 纵是劳顿了一日,倦意也早已爬上眼皮子,可胸腔之中心绪却久久未定,直到深夜。 薄壁之后,那人亦是如此。 丑时,鸡鸣。 睡在硬榻上的小孩翻了个身,梦呓囫囵吐出几个字,“还睡不睡,吵死了。” 第二日起时,两人眼下都是一片乌青,乍一看倒像是一起不睡觉做什么坏事去了,难怪一下楼,老板娘就对着两人吃吃暗笑,一副看透模样。 赵既怀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波澜,只难得钟白会了老板娘的意,还要装作看不懂的模样。 一顿早食用得沉默无言,两人都极有默契地闭着嘴没有说话。 赵既怀留下结账,钟白率先拎了包袱牵马去了。待他走出客栈时,只见了马上的姑娘面容粲然,笑眼盈盈,模样与寻常无异。赵既怀眯起眼睛,七彩银丝手绳在她的腕子上反射起些许光亮。 “大师兄,你怎么还不上马?”钟白冲他招了招手。 “好。”男人收回幽深目光,也换上了与往常一样的温润笑颜。 从此处往江南去的路上,很明显能感受到周遭的山水变化,由山川沟壑逐渐化为了水滩溪流,道路也好走了许多。 他们此行要去的地方,是江南水城,赵既怀家中姑母便是嫁于此处,早时知悉了他要来,赶忙差了人来要接她入府住,却被人婉拒了,只道来江南是有正事在身,不便叨扰。 虽姑母仍是极力催促的,无奈赵既怀主意已定,便也没有办法,只叫,在江南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