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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你在北境始终…”姚英适可而止地停顿给冯琰留了些颜面,没有直接说破他在北境如今的尴尬境况。他虽是北境之主的第二子,但是因为侍奉过慕容祈,被冯勇和整个北境高层边缘化,三年来他也大大小小立过不少功劳,却只能位列最末的骠骑将军。有时候冯琰忍不住想,上一世慕容祈之所以阻止他回北境,是因为他已经预知了这样的结果,他侍奉慕容祈六年,根本不可能再回归到六皇子一派。好在如今他对自己的境况并不在意,更因为他知道阴毒如慕容疍,最后也将败在慕容祈手上。他捏着调令,一句话都没说。姚英叹了口气,转身出帐去了。不一会儿,身后帐篷响起了动静,他弯腰正收拾话本,边收拾边道:“赶紧的,一刻后启程去云归,换个防而已别再整得跟搬家似的。”身后人堪堪站住,冯琰转身,看到立在门辕边上正望着他的慕容祈,有些惊讶,迎上去道:“你怎么来了?我听说薛至伤带你去巡查边境了。”慕容祈四处扫了扫,确认没人,轻咳几声,呛出些血沫子用帕子捂了,喘了一息才道:“去是去了,不过…”帐篷外响起了脚步声,慕容祈止了声将帕子团了塞进袖子里,有人掀帘进来,却是刘熅。刘熅脸色不太好,一见慕容祈,微微一愣,立刻恢复常态,只对冯琰道:“薛至伤被马踢残了,我刚去看了下,嘴歪眼斜,倒像是中风,军医说情况危急。”慕容祈默不作声,一双眸子沉淀下去,淡淡道:“太过明显了对吗?”“殿下,”帐外突然传来福儿焦急的声音。“进来,”冯琰立刻应道。福儿掀帘,手中捧着小箱子,慕容祈仍是不动声色,福儿放下箱子,喘了口气道:“还请将军助我一助,殿下的伤口被…”慕容祈微微抬眼,福儿立刻闭了嘴,慕容祈淡淡一笑,“不小心着了道,无碍。”福儿上前除了他的衣物,若不是伤口处蒙了一层油布,血早就该浸透了外衣。油布被除下后,连见惯了伤患的刘熅都忍不住咂嘴,“殿下,你也太能…”因为长期压迫,慕容祈的伤口闭合得本来就很差,又被外力狠击,被处理过的伤口显得破败不堪,纱布和内衣浸的都是血,那血一直透到了下摆,灌湿了半个靴子。慕容祈白着脸淡笑道:“还好,薛至伤也没讨到半点好处。”“你竟然…”冯琰知道慕容祈一惯喜欢冒险,还是忍不住道:“这是北卫营,是慕容疍的地盘,薛家又是慕容疍的母家,你也太大胆了。”“正因为此,我才要一试。”慕容祈眉眼弯弯,完全看不出前一刻刚经历生死一瞬。福儿手法娴熟地为慕容祈处理伤口,冯琰翻了很久,终于从哪个压箱底里翻出件少年时期的内衫,抖了抖道:“几年前的了,放太久有些味道,先将就一下。”慕容祈看着冯琰,眉眼纹丝不动,嘴角带着一抹耐人寻味地笑,半晌,他道:“你此去云归大概五日回还,到时我们去吃火锅。”云归,冯琰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将包袱塞了塞,又将慕容祈换下来的血衣塞进去,转身道:“你这般我……你跟我去云归,现在就走。”刘熅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姚英将这次换防的机会让给冯琰,明显就是为了隔开冯琰和慕容祈,冯琰还这么没脑子地要带慕容祈一起去,是的确不想在北境混了是吧。“不用担心,我尚能自保,”慕容祈立起身由福儿将外衫穿好,盘好玉扣金带,神情自若走出帐外,看到龙昀不知何时立在帐外,眉梢立时染了阴郁,抿了抿唇。冯琰跟在他身后,只道:“也不过去几日,你也不必…”余下的话在见到龙昀后生生咽了下去,只愣了一瞬,他显得特别自然地问道:“这是…”龙昀上前行礼道:“末将龙昀,见过冯将军,刘少将军。”刘熅闻言回礼,眼中露出一丝兴味。冯琰一反常态,颔首应答,见刘熅还站在那里,没好气道:“走了。”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敌意让人觉得奇怪,刘熅摸了摸鼻子,对慕容祈拱了拱手,跟着冯琰走了。慕容祈看着他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这才回身,龙昀轻声道:“冯将军在北卫营一向不受大将军宠爱,如今对身为殿下禁卫的末将也无半点敬意,分明是不将殿下放在眼里。”慕容祈背对着龙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声音却仍是淡淡的,“我知道了。”去往云归的路上,刘煴搓着下巴想了一路,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十八殿下到底什么情况?”彼时冯琰一直在想龙昀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对刘煴突如其来的询问还是猛然警觉,眼光垂落,含糊反问:“什么什么情况?”“我听煜儿说,你统共就教了他一个月,怎么我感觉你们相处了十几年似的,感情比我跟煜儿都好。”刘熅非常想不通,观他两人无论语气神情动作,都有一股外人插不进的默契,这样的默契莫说三年五载,便是十年八年也未必培养得出来。冯琰呵呵笑了一声,“是吗,我还真没有注意,也许是殿下比较好相处?”“他好相处?”刘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冯琰,没看出来他平时是个这么没有眼力劲的人啊,“我见过的皇子里面,他最是令人捉摸不透。”说着他又搓了搓下巴,想起父亲对慕容祈的评判,祈者,最肖先帝。比起父亲对其他皇子那些花里胡哨的溢美之词,这句话简直就一语中的。不管三皇子和六皇子在朝中闹腾成什么样,仁和帝毕竟还没死。冯琰一路上都心不在焉,龙昀那张绝色的面孔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从心底深处泛出苦涩,上一世起初他并没有注意到慕容祈身边有这号人物,后来注意到已经跟他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先是莫名其妙被他挤出健卫营,后来禁龙卫卫首也由自己变成了他,最后连慕容祈也斥责他对龙昀的莫名敌意。他之所以不顾一切地逃离,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个地方,再没有属于他的东西。他死后,慕容祈千刀万剐了龙昀,彼时他立在正午的阳光下,阳光打在他侧面,始终照不暖他的心。龙昀鲜血淋漓,却一直眼角带笑,他说:“陛下,是陛下想杀他,龙昀只是为陛下分忧而已。”慕容祈目光森寒,整个刑场俨然罗刹地狱,血从刑台上不断滚落下来,浸透了刑台下每一寸土地。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最后一刀刚好让他咽气。龙昀那张举世无双地脸庞没有一点血色,在明亮的阳光下仍旧美好地不像话。慕容祈一直立在高台直到日暮,刑台上的血已经干涸,他才慢慢转身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