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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永远半温不凉的,在交欢时,也不曾滚热过。……他吃人心,吃的越多越美。那些艳尸的容貌与姬任好比,简直只配去擦鞋。要美到这种程度,这眉目含情笑怒动人,要吃多少颗人心?我已修道千年,我在千年前就见过你,你一点也没老……姬任好……你与那些艳尸的结盟是做什么?是真的藏有杀着,还是帮助它们?更或者,你就是艳尸之王?!妖物不可信……绝不可信啊。瑄分尘醒来,头疼欲裂,枕边人已消失不见。牢狱里仍是一片漆黑,好像那酒菜,那美人,都不曾来过,一切都是他做的梦,从前到现在。他只觉天地之间,无数烦心事。为何会这样,为何会变成这样?闭着眼躺着,一动不动。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脚步声,一人道:“来来吃饭了!”锁链发出咯达声,瓷碗落地。那人转身离开,一会又回来,大概是见他丝毫不动,担心出事了。姬任好必定有指示,让人严加看守不得差错的。“喂!叫你呢!吃饭!”那人有点慌,抓着锁链敲了几下,道:“你死啦?怎么不动弹?”瑄分尘挺的笔直,道:“嗯,我死了。”那人吓了一跳,啐道:“没死装什么,快起来吃饭!”“我死了。”那人恼了,又不敢做什么,道:“第一次听说死人会说话,你没死!”“哦,原来你比我还清楚我自己。那你一定清楚我冷不冷,饿不饿,跟没跟人睡过觉,我说我死了就死了。”外面爆发了。“快把他抬出去埋了!他死了!”瑄分尘闭着眼睛,被抬走了。一路摇摇晃晃,居然又睡着了。醒来时,躺在一张水榭的竹榻上,前面是石桌。另一边白狐裘上,紫袖长长垂下,暗银的花纹盘折出妖惑。美人微垂手,执烟管的手指如玉。烟嫋嫋上升,模糊了容颜。“哈,把我埋到这里啊。”瑄分尘摸摸头。“别跟我装傻。”姬任好淡淡道:“你吃准了我了。”我怎么可能——瑄分尘打哈哈。这是彼此彼此的事情对吧。姬任好抽烟,他抽的量很大,以至于有点呛着。半晌,他道:“这是你的和光和拂尘,该做的事都做了,你走吧,从此以后,再不相见。”瑄分尘看着桌上的兵刃,伸手拿起来,又放下了。“我还有一件事。”他伸手进贴身小衣里,摸啊摸啊摸出一个小钱袋,精致的不像他的东西。一倾,倒出几个铜板,一个梅花的小银锞子。“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姬任好手按在石桌上,指甲划出白道子。姬任好这个人,珍贵宝物见得多了,没什么稀奇的,因此也格外难讨好。不过是人就难免有个喜好,他有一样就是喜欢新钱,那种碰巧得来的,崭新的,在手里灼灼发着未被使用的光芒。放在手里把玩。瑄分尘经常出去,一旦碰到了就留下来,回家给他。一般是铜板居多,偶尔有金银,不过只要是新的,瑄分尘就一定留下来。他捡起那个银锞子,心一酸。阳光从对面映过来,映的银梅花发出光彩。他两指忽然一掐,锞子飞射向瑄分尘咽喉!瑄分尘急中一拍桌子,小钱袋跳起,恰好兜住,撞在他脖颈。姬任好回手在榻边拔出天阙,剑光随后疾刺!瑄分尘及时抽出桌上和光,双剑擦出一蓬火花。他平平急退,道:“姬任好!你这是何意?”姬任好冷笑道:“问你!”“你将竖放的和光改为横放,右脚向外,左脚偏里,那就是随时预备拔剑出招的姿势,你问我?瑄分尘,没想到连好聚好散都不能!”天阙光影吞天!姬任好抛起利剑,它在空中急转,旋风般射向瑄分尘。来势太猛他不敢硬接,和光一磕,四两拨千斤荡开,又向外飞退三丈。两人一追一跑,眨眼奔出庄子,进入树林。瑄分尘身子一腾,翻身点上树枝,风摆荷叶。他道:“那锞子上下的东西,你感觉到了么?”姬任好恍而大怒,道:“你……你好!”昨夜情化作今日戮颈利刃,终是无法调和。两人祭起自身利器,打了个难解难分。原本功力就差不多,又各受了内伤,一时打了个平手。不过瑄分尘在牢狱里被折磨了几天,体力不支,渐渐落了下风。刷刷两声,瑄分尘双肩衣服裂开,两条血道。他及时和光倒竖,挡住了姬任好横削向咽喉的一剑,震的虎口裂开。为什么……符咒没有发作?锞子是特制的,内藏等级最高的镇妖符,只要沾了妖物之手,不论道行多高深都必定受到影响,可……灰白长发被削去一撮,纷飞空中。天阙银钩铁划一转,直刺他心口。瑄分尘忽然抓住,噗的一声,顺势从自己胸口穿入,背后刺出!和光同时奔出手心,穿入姬任好腰腹,剑尖吐出时鲜血四溅。姬任好喉咙里哽一声痛,嘴角滴出血来。他握着天阙,忽见一阵风吹开瑄分尘衣裳,对方在一瞬间竟然单薄无比。“……你不是活人。”瑄分尘的手慢慢张开,他伤口急速涌出的血消失了,一排雪白的肋骨显现出来。“你不是死人……”瑄分尘失神般摊开手,右手已变成了白骨。姬任好滚热的鲜血洒在白骨尖尖上,烫的他把一把指骨缩回袖子。他摇了摇,白骨发出锈钝的咯咯声,向后倾倒过去。姬任好吐出一口鲜血,也再站立不稳,直倒在瑄分尘身上。两人扑在一棵大树下,皆无法言语。“……你受伤太重,不能保持人形了。”姬任好抹去唇边鲜血。“你竟然是精怪。”瑄分尘左手还是rou掌,抬起来捂住姬任好眼睛。这是他极力遮掩的事,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不是人,是一具想要修道的白骨。这次为了除掉心目中杀人如麻的艳尸,他不惜受此重伤。最初认识时,他还期待过,他们都是鬼,可以长久做伴。将姬任好定为恶妖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现在……一滴guntang的水落在他脸上。“呵……死人居然也会哭。”“有从不哭的活人,自然就有会哭的死人。”瑄分尘把头抵在姬任好头上,“为什么我在一千年前就见过你?”姬任好已然明了。“人生追求的极限就是求长生,我修鬼道,已经求得。”一个是修人道的鬼,一个是修鬼道的人,百川并流,殊途同归。瑄分尘低低笑了。姬任好拨开他的手,道:“笑什么。”瑄分尘把脸贴过来,道:“我好欢喜。”姬任好嗤了声,道:“你见鬼就捅,不但欢喜,更加欢乐啊。将我捅成这个样子,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