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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纵的手腕道:“情况不妙,这样的状态即便恢复了,也无法再继续修行。”这不是普通的经脉受伤,而是以渡劫期之力强行震断,想要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着实不易,若有失误,修为尽毁都是轻的。“那要怎么办?”崖君手臂颤抖,“他还这么年轻,资质尽毁要他怎么活下去?”容颜毁了不要紧,资质修为废了却是修行大忌,他的孙儿那么努力的追逐朝砚的步伐,紧追不舍,却还每每自觉不如,若是修为废了,以朝砚的速度,或许再数百年就能够渡劫飞升,渡劫期与大乘期的命数到底是不同的,即便朝砚能够抵挡得住成仙的诱.惑,朝纵能甘心成为他的累赘么?“他身上有要命的诅咒,”清长歌说道,“这个诅咒不解,他日后的路都不会顺,没有解决的办法么?”“有,”崖君低头看着朝纵,摸了摸他鳞片遍布的右眼,只有在孙儿这么安静的时候,才能够乖巧的任他摸摸头,“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他似乎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清长歌看了他一眼起身道:“跟我来。”一片荒无人烟的星辰,连生命的迹象都没有找到分毫,清长歌落地后道:“需要我护法么?”崖君点头道:“多谢。”“你之前的承诺我会找朝纵要的,”清长歌的话语毕,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但是无形的力量环绕周围,不让他人来靠近一丝一毫。巨大的水镜之中,崖君将朝纵放在了地上,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将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血液喷涌,却顺着灵气飞舞,形成了某种特殊的法阵。朝砚已经醒了,但却是在一处晶莹剔透的宫殿之中醒来的,且灵气被封锁,只能坐在同样的椅子上看着水镜之中的画面。齐冕站在他的身后,温柔如水:“你说他若是知道他的祖父为他解了替命咒,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我若捅你一刀,你妈给你输血,你觉得你被爱着么?”朝砚笑了一声道,他虽笑着,眸中却一片的冷漠,就像是冰封万里,没有丝毫的活物存在其中。骂人不带家人,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涵养教养了,只想一刀捅死身后的人了事。“你生气了,”齐冕揉着他的长发,低头在他的耳侧道,“难得见你生气,应该铭记下来。”朝砚知道生气无用,但是感情有了牵绊,硬生生看着自己的道侣被打伤成这样,他心疼,不管以后如何,他都觉得心疼:“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齐冕笑着扶着他的肩膀道,“人的心灵是极为脆弱的东西,上面好像随时都压着无数的稻草,你只需要放上一根,他就垮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食言,但是在一切结束之前,你可以在这里看着,从这里窥伺连清长歌都不会察觉分毫。”“崖君是你叫去的?”朝砚像是疑问,又像是在陈述。“是呀,”齐冕笑道,“刚刚好赶上,要不然真死了就不好玩了,这天道气运果然是偏爱你的,要不然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够活到现在?”“出去,”朝砚虽然被困在这里,却更像这里的主人一样。“好,”齐冕看着倒是不恼,只是在出去之前补充说道,“对了,在这里你除了灵气不能动,还不能动用任何的空间力量,包括你的秘境。”“你知道?”朝砚侧目,冷漠的看着他。齐冕笑道:“我知道,但是不会告诉你,想知道的话,等这一切结束,你什么都会知道的。”他的身影随着话语从此处消失,朝砚捶了一下椅子,看着这完全封闭的宫宇捏紧了手指。还要等一下,很快,这一切就会结束了。荒芜的星辰之上,血红的法阵闪烁着巨大的力量,然后一点一点的顺着朝纵的伤口蔓延进去,将污血缓慢的逼出。朝纵的身体被血线缠绕缓缓的漂浮在了空中,崖君的嘴唇发白,同样随着血线的力量上升,彼此之间的血液几天像是一个轮回一样,从崖君那里出来,没入朝纵的体内,又从他的伤口渗出,再没入到了崖君的身体之中。替命咒需要以直系血亲换掉身上所有的血液,才能够将诅咒彻底的转移,转移后的替命咒折损,虽有诅咒之威,却不能再令人复生。崖君从很久之前就了解了替命咒的解决方法,本以为那时会在彼此之间还陌生的时候,用他的一条命换他孙儿的一条命,那时候朝纵拒绝,说渡劫飞升也能去除,有朝砚在他的身边,崖君相信了,可是他却忽略了朝砚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朝砚不能一直在,但是私心里,崖君对于朝砚每每关键时刻不在仍然生了一分的抵触之心。那是他的私心,怪罪已然无用,若无朝砚,他或许根本无法见到他的孙儿,一切……也罢。当时被拒绝,如今在有了亲情之后再解,崖君不得不怀疑这是某人设好的圈套,就算没有了替命咒,朝纵能躲过那些阴谋算计么?诅咒的力量生威,崖君的口鼻之中淌出了鲜血,他本就高龄,替命咒下未必能够活很久,但是有了这诅咒加身,面临必死之局,或许能够尝试一番渡劫飞升的感觉。血线仍在缠绕,直到法阵散尽,朝纵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崖君捂了一下心口,双掌再度结印之时却是被一只手拉住,清长歌话语之中带着冷意:“你不要命了?”以全身修为灌体,即便朝纵能活,崖君中了替命咒,又没有了修为,几乎是必死之局。“这命索性剩的不多,”崖君想要挣脱自己的手臂,“若无修为灌体,他经脉仍然不得重生,他拿什么跟他的道侣相伴终老?”清长歌蹙眉:“可你如此,他若是知道了,只怕以后也不会好过。”自己的生存建立在亲人的死亡上,这样的痛苦堪比日日被刀剜心。“没有别的办法了,”崖君叹了一口气道,“老夫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有,”清长歌迟疑的说了一句,“有别的办法。”“是什么?”崖君看向了他道。“以龙族血脉彻底度化,”清长歌回答道,“若他身负诅咒,必然无法承受龙族之威,但是诅咒已解,可以一试。”“龙族精血不是……”崖君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不能给外人么?”“不是为了他!”清长歌蹙眉,他见惯生死,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大乘修士的是生是死,但是他不想让那个他觉得亲切的人觉得难过。雁失其侣,其鸣也哀,若那人失了道侣,恐怕再也说不出那样轻松愉快的话了。这天道果然狡猾至极,可以轻松影响人的心智。崖君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了:“也好,不管是为了谁,总之能救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