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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罪人般等待着商柔最後的发落。商柔依然背对着他,双手抱着对方的颈项,甚至吝啬於给他一个眼神。曾经被方代月紧紧拥抱的人,已经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他的每寸肌肤都在那个男人的掌握之中。「嗯。」商柔的鼻子里发出一个低低的音节。方代月的脸色立即变得极为苍白。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彷佛刚才的种种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拒绝,方代月在听见商柔同意牧晚馥给自己安排妻子的瞬间,好像才确切地明白到,自己的心意从来都只是不被需要的单相思。眼前的二人是厮守多年的恩爱夫妻,自己到底算是什麽,竟然妄想得到帝王的爱宠?「大理寺卿的二小姐刚刚及笄,正好跟方爱卿郎才女貌。」牧晚馥眨眨眼睛笑道。方代月看着牧晚馥,他定了定神,摇头道:「微臣出门寒微,恐怕配不起孙大人的掌上明珠。」现在自己整颗心都在商柔身上,不能误了其他女人的一生。「自古英雄莫问出处。当年朕与皇后订婚时,还是个寂寂无名之辈而已。」牧晚馥素手轻挽发丝,笑道:「还是方大人早就有意中人?」方代月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不愿否认,但也不能承认。他曾经以为自己有胆子承认,但当牧晚馥笑着问他的时候,他却是甚至不敢抬起头直视那双琥珀色的水眸。眼前的帝王从来都是柔若春风,绝少疾言厉色,可是不知为何却足以使人心寒。他有种跟闻萧伶极为相似的气息,直到後来,方代月才明白那种气息唤作戾气—那是惯於杀伐,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才会有的戾气。「尽管跟朕说,好让朕为一对有情人指婚。」牧晚馥的唇角轻勾,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微臣??」方代月合上眼睛,深深地低下头来—他终究是不敢抬头再看那个近在咫尺,却在帝王怀中蜷缩着的禁脔。那注定不是属於自己的人。那场相逢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自己拥有过瞬间的商柔,被他笑着叫唤一声「相公」,被他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已是万幸。「微臣未有心仪之人。」方代月合上眼睛,一字字地回答,眼角却是一片湿润。他只觉得每个字都彷佛在血淋淋地撕开他的心。对的,他从来都不该心仪於那个人。牧晚馥展颜笑道:「如此便好,明日朕便下旨为你指婚。」方代月睁开眼睛,他几乎咬碎牙关,才能够勉强冷静地说道:「谢主隆恩。」「起来吧。」方代月站起来,只看见牧晚馥正专心地替商柔梳发,那纤长的玉指素来只执天子之剑,以匡服诸侯,平定江山,此时却化为春风,温柔地划过商柔漆黑的发间,灵巧的指节翻飞,轻易地把青丝绑成繁复的长辫。商柔仰头凝视着牧晚馥,唇角浅浅地翘着。他的长发被梳起来,露出一双耳朵,双耳各自带着一串长及肩膀的珍珠耳坠,一颗颗珍珠浑圆莹白,跟他的白袍很是相衬。眼前的二人明明是两情相悦,却又是如此刺眼。方代月转过眼神,轻咳几声道:「微臣先行告退。」他拿起奏摺,狼狈地跌跌撞撞向门口走去。现在他不想见到任何人,只想躲在一个什麽都没有的地方。牧晚馥坐在原地,牵起商柔的手,转头凝视着方代月落荒而逃的背影,似笑非笑地道:「方爱卿,刚才朕说的东西,你可得一一向礼部侍郎交代清楚。」「微臣遵命。」方代月一手扶着门框,沙哑着声音说道。他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牧晚馥,顾不得这是对於帝王的大不敬,就在方代月终於决定跨过书房门槛,从那满室暖和的茉莉花香摆脱,看见满园金桂飘香,用力地呼吸着新鲜清凉的空气的瞬间,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地回头。商柔正沐浴在秋日暖阳之中,他无忧无虑地歪着头,懒洋洋地摇晃着双脚,脚踝上那看似轻盈,实际上却是重逾千斤的金环相敲着,发出清脆可爱的声音,清晰地象徵着他永远地被囚禁在这四面墙壁所环抱的世界里。然而商柔此刻只是近乎无知地靠在牧晚馥怀中,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跟牧晚馥说话,彷佛已经彻底忘记了方代月,牧晚馥则低头笑着回应。?方代月回头时,牧晚馥刚好抬眸看着他,唇间笑意讳莫若深。他吓了一跳,几乎被门槛绊倒。方代月离开之後,牧晚馥顺手解开刚为商柔绑好的头发,黑发温柔地散落在软榻上。牧晚馥斜斜地靠着软枕,商柔则乖巧地躺在牧晚馥的大腿上。牧晚馥一手支颐,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商柔的长发,如同主人在抚摸着他的宠物。他的美眸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半敞的窗户外是绽放灿烂的桂花树。商柔仰头看着牧晚馥那翘起来的唇角,如同一缕轻风般触不可及。「若是他胆敢向朕求你,朕倒是会对他另眼相看。」牧晚馥回眸看着商柔,浅笑道:「他连当着朕面看着你的勇气也没有。」「难道他向你求了,你就会……」商柔低头道。「若是他向朕求你,朕会赐他有幸在我们大婚之日,以他自己的头颅作为交杯酒的酒杯。」牧晚馥和商柔十指紧扣,他懒洋洋地歪头看着商柔,弯起眼角笑起来。商柔蜷缩在牧晚馥的怀中,全身却不自觉地在发抖。「商柔在关心他?」牧晚馥坐起来,轻轻地抬起商柔的下巴,含笑俯视着商柔。他的眼角稍稍往上挑,眼底是碧潭似的澄澈,却是太乾净了,少了几分人情味。商柔侧头躲避着牧晚馥的眼睛,轻声道:「陛下……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牧晚馥笑着把商柔拥入怀中。他伏在商柔肩上,美眸斜斜地瞥着他脚踝上的金链,金光倒映在他那双美丽得近乎透明的金眸里。他笑起来还是很美,双眸剪水,羽睫轻翘。牧晚馥在商柔耳畔轻快地道:「商柔放心,朕不会亲手杀他的。」商柔抬头看着牧晚馥,牧晚馥只是伸手从窗边轻轻地折下一根桂花,插在商柔发间。雪白的细小桂花一朵朵绽放在树枝上,明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