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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来回十数趟搬至顾衍办公处。 “吴越州与楚湘州官兵营,烦请裴侯爷。” 顾衍将各州任务均分下发:“中州与兴北州,郭大人请。” 左侍郎郭闯领命接过,而西疆州、岭南州、滇昆州与巴南州等,则分别由诸主事与重睦等人代劳。 至于燕都所在之地启东州,自然只能兵部尚书亲自负责。 从而顺理成章了解燕都八大营配置,为将来重旸夺位创造良机。 “熊泊朗,副官。” 目光从熟悉名姓之上掠过,顾衍停笔,还未发问,游郢侯已抬袖行礼答道:“回禀尚书大人,熊泊朗因巴图尔之役失察而遭贬谪,是卑职上求陛下念在其过往军功份上未将其发配出京,而是留在飞骑营中做了副官。” 飞骑营乃燕都八大营中最为艰苦清贫的一支官兵队伍,驻守城郊燕鸣山间,为兴北州浮禺山余脉,与库孙诸城隔天堑与茫茫林木相望,极为险峻。 熊泊朗被贬其内,自然吃了不少苦头。 游郢侯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皮扫过重睦身间,见她神情未有所变化,从抚北营回京消息传回那会儿始终惴惴不安之心此刻总算恢复如常。 一箭双雕,他既为重睦出气狠狠处置了熊泊朗,又留下熊泊朗打入燕都八大营内部,确是尽心努力将功抵过。 重睦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只将手中名册最后一页翻合,与游郢侯道:“裴侯爷仁厚,念及旧交相助故人,本将钦佩。” 她起身行至郭大人身前,挑出整理完备的平城官兵营名册,状若随手查阅:“若本将没记错,平城官兵营似乎因伤病回乡了两位旅正。” 郭大人不明所以,勤恳应声:“回大将军话,正是。” “待本将回到平城,”修长指尖停在写下“裴焕”名字那页,覆于其上轻轻敲打两下,重睦随之露出笑颜:“自会与守将仔细商讨任命。” 游郢侯听闻重睦所言,险些未能掩住喜色,急忙抵唇轻咳几声,却没看见他身后埋首于名册卷轴中的尚书大人几乎刹那间黑了脸。 第60章 公主是下官的命。 “顾卿, 你不要不理我呀。” 两人离开兵部回到顾府时封贵妃回帖已经送到,定在明日于东莱王府设宴款待诸位待选女眷。 重睦看出顾衍有异,方一进屋便从身后抱住他,拉长音调 娇声道:“裴侯爷如今全幅心思都在裴焕身上, 我也是为拉拢他更尽心辅佐阿旸, 才主动提及裴焕。你若因此同我生气, 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感受到他僵硬身形有所转变, 重睦急忙绕至他面前讨好求饶:“那次醉酒时程况也没料到他会有所图谋, 我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者无罪嘛, 而且之后我也再未与他见过面, 当真再清白不过!” 她扯着他衣袖摇了摇, 几乎都快急得哭出声:“顾卿, 别生气了。” 顾衍将衣袖从她手中拽出,冷眼避开她委屈模样, 阔步疾行,任她追在身后依旧不睬。 眼见他要转道去往书房, 重睦急忙抬手困住他手臂挡在身前:“不许走。” 无奈将人顺势揽入怀中, 顾衍垂首,与她耳边低叹出声:“阿睦,我并未与你置气。” 重睦靠在他肩头,侧首追问:“那顾卿为何从离开兵部到府内都不说话。” 虽不曾对她怨怼,但终究心有芥蒂,亦或者说,他唯恐这份将她拥为己有之幸会被旁人所夺。 是以患得患失,生出落寞。 重睦闻言,只郑重否认道:“可我不喜旁人, 顾卿全然无需担心。” 怎料顾衍眼底竟难得掠过犹豫迟疑,半晌才不确定般缓缓开口:“若非我所拟,公主甚至根本不会与下官相识。” “你我分明从前便见过,”重睦失笑,从没想过顾衍也有如此无措之时:“更何况最初我欣赏顾卿之才,也不过希望能够合作伐渊罢。换做是别人,亦不会徒生差别。” 后来之所以情愫暗生,应是从新婚那夜起,他在她心里其实便已与众不同。 他视她满身伤病顽疾于无物,也明白沙场征途与同袍情谊之分量,给足了全部尊重。 渐渐地,她开始习惯有他在身边,无论面对朝堂诡谲还是家宅女眷纷争,都不似从前单枪匹马那般吃力抵抗。 本以为他是念在封知榆救命恩义才对自己如此,还曾泛酸些许时日。 直到得知他心意,她却又战战兢兢地一连后退数步,险些平白断送两人姻缘。 幸而顾衍沿她后退之路跋山涉水而来,才重新给了彼此坦诚心迹的机会。 “我心悦顾卿,”重睦仰首冲他扬起眉眼,恨不能将顾衍永远刻在瞳孔中再也看不见世间其他才好:“而且我惯是心眼小,所以一颗心只装得下顾卿一人。” “倒是顾卿,”话锋一转,矛头反指向顾衍:“不也为着能利用抚北营兵权反击渊梯!否则才不会娶我。” 谁知顾衍即刻摇头:“公主替舅从军,战功显赫,国之英才栋梁。怎敢轻视。” 加之能被声名显耀整个燕都的才女美人封知榆挂在嘴边,总明里暗里较着劲的姑娘,怎么也不会真如传言那般是位“不折不扣的男人婆”。 上一世他听封知榆提及重睦数次,然百闻不如一见,直到今世,他才知她不仅 立业有成,更为人良善。 尤其,容色倾城。 关外风沙与岁月流逝仿佛都不曾在她身上落下痕迹,接过她于冬日风雪中递来的手炉时,他略略垂首,正好对上笑眼灿然,眸间无有任何杂质沉淀。 但她分明经历过这世上大多常人难以承受之苦。 亲人离世,战友死别,身体发肤受损难愈,直至国破亡而山河在。 与他晦暗沉重的前半生相比,不遑多让。 只不过她却洒脱得多:“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剩下一二,更不如意。倒不如苦中作乐,方显乐之可贵。” 在遇见重睦之前,他其实一直没能逃离逃兵之子所带来的桎梏阴影,以致耗尽二十年时间,纠缠于父亲留给这个家的温馨回忆与耻辱印记。 是她在库孙老汗王离世那时,握住他的手,告诉他,都过去了。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人,能以如此强大之力,助他从泥沼中拖拽而出。 “公主是下官的命。” 用力将怀中人拥得更紧,顾衍只埋首在她颈间低声道:“若不娶回身边,岂非将性命转赠他人。” 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动半秒,重睦抬手,轻抚过他素来笔挺,唯有在她面前会略显松懈的脊背,倏地死死扣住,倔强昂首与他四目相对:“这是你自己说的。既如此,皇天在上也该清清楚楚听明白:顾广益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