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5
轻蔑地看了卫叔卿一眼,冷道:“不必扶我,本宫也是尔等能碰的吗?”卫叔卿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却被他很好地掩饰了下去,他笑意盈盈地盯着风歇,一字一句地说:“承阳,典刑寺天字第一号昭狱多年未有客人,我可是为你好好地留着呢。”第57章定风·六倾元二十三年中,戚、卫两家联手谋反,一夜之间调兵围城、策反皇室近卫、囚禁皇族,美其名曰“平改革之乱”,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不知为何,太子近臣、宁远将军楚韶居然背叛与太子多年同袍之情,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叛党阵营当中。辅政周氏几个掌权者于皇城正明门之外跪地请愿,见到楚韶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楚韶只是从他们身边默然地走了过去,一句话都没说。卫叔卿站在正阳门之上的城楼上,看着为皇族鸣不平的周氏,眼神中阴冷之色愈发深重,他侧过头来,对着身边的戚琅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三日之后,篡政戚、卫二世家联手,干脆利落地灭了曾在中阳与他们并立的周氏,斩周氏大长公子、二公子,追杀所有剩余子弟,同时擢楚韶为王朝上将军。在这场史称“定风之乱”的政变当中,与戚、卫并立百年之久的周氏,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泯灭成为史书中一句无声无息的话语,让中阳各大贵族世家风声鹤唳。这场倾覆天地的政变很好地把血都留在了金庭皇城之内,在平民百姓那里只成为了茶余饭后的一句谈资,不过是提起这位十二岁便开始名满天下的太子殿下,引来一句叹息而已。而楚韶心中的浓重不安,一天一天与日俱增。自风歇被捕之后,卫叔卿名上信任他,实际上却把他幽禁在了府中。身边一个自己的人都没有,将军府又被戚、卫二世家的人围得密不透风,他只能依靠戚琅为他往外送信,再把信件给他带回来。“如何了?”戚琅从前院恭敬地进来,楚韶见是他,连忙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我的信你可带到了么,他怎么说?”“小楚将军莫急,”戚琅扯着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又把他拉到书房隐蔽处后,才松了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这是殿下给你的回信,我还没有拆开来看过。”楚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信,匆匆拆开扫了几眼,几日以来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信上只有简单一句话,写字之人想是右手受了伤,笔迹有些无力,但仍然能够一眼看出就是风歇的字迹。“我已自长公子处了解前因后果,珍重自身,我自安全无虞,勿念。”楚韶贪婪地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方道:“幸好幸好……可是他肩上的伤是不是还没好?当时我虽挑了最不伤筋骨的地方,但为了做足戏,下手还是重了。你可寻人为他治伤了?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这都几天了,我担心……”“我说过了,将军一定莫急啊,”戚琅安慰道,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保住陛下和二皇子的性命,公主露失踪,陛下和二皇子现如今都被幽禁在内宫,生死皆系于卫叔卿一念之间。我去探过口风,他对你还不是十分信任,今日他给我提了一个条件,只是我不知该如何与你开口……”“什么条件?只要能救下陛下和哥哥,我没关系的,”楚韶道,“只要获得他的信任,让我出皇城到玄剑大营去一趟,我定能……”“将军可知,陛下在定北之战你出征之前,便想为你指婚,”戚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是被太子殿下一力拦了下来,所以你到如今都不知道……指婚对象是我长姐戚琳,大你三岁,素有才名,也算是登对。今日卫叔卿来问我的意思,言语之间似乎是说……希望戚氏与你联姻,你若娶我长姐,他也可对你放心了……”“不可能!”楚韶突然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拒绝,“我不能……我……已有心悦之人,再说国难当头,我怎么能够娶亲?”“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为了我长姐的幸福,我也不愿让她在这个时候嫁人,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戚琅叹了一句,推心置腹地说,“卫氏无女,你若娶我长姐,无异于与我二世家明面结盟,卫叔卿绝对会放下心来的。你若不娶,我都不敢保证他哪天放你出府……我们自然是能等,但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等不了!天牢简陋,我已经想尽办法为殿下治伤,可是你也知道,有卫叔卿盯着,我明面上也不敢露出什么来,将军,你就算不为我想,也为殿下想想罢——”楚韶颤抖着手握紧了手中的信纸,一时间心乱如麻。一点阳光都没有。也不知是过了几天了。天字第一号昭狱在典刑寺的最深处,没有窗户,只有在简陋的桌子上点了一支幽幽的蜡烛。白烛燃尽了一只又一只,除了换蜡烛、送些简单的饭食来的狱卒,一个人都没有来过。伤口已经做了最简单的处理,尽管一动仍有撕心裂肺的痛,但比起他如今经历的,他觉得已经不算什么了。被画了黑色月亮的右臂因为放血放得多,似乎减轻了些身体上的痛楚,但沧海月生之毒在他身体之中四处流窜,几乎把他折磨得发疯。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他背叛了你,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难道如今还不相信?”“你还在相信些什么?”他两只手腕都被套上了粗重的链条,被分系在牢房的两端,让他甚至不能走到狱门处,只能靠在冰冷的墙上。他闭着眼睛,努力与心魔纠缠,手指狠狠地抓紧铁链,甚至连指甲都被翻折流血,也不曾放松一分一毫。“不……我不信他会背叛我,除非听到他亲口说……”双手鲜血淋漓,他原本是最怕这些的,怕痛、怕冷、怕流血,如今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意识模糊了又清晰,一整天里有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痛苦,昏睡过去也不见得会好一些。风歇靠着冰凉的墙壁沉沉地想,倘若再这么下去,他恐怕撑不了多久,就要疯了。牢房之外突然响起了靴子踩踏过稻草的声音。风歇猛地抬起头来,来的人却是卫叔卿,他的目光缓缓地流淌过风歇烧红的双眼,略带了些悲悯地说道:“太子殿下,近日可好?”“托卫公之福,一切安好。”风歇努力压制着心中翻涌的恨意,冷声回道。卫叔卿笑了起来:“那可真可惜,想必今日之后,你便不会这么好了——”“你什么意思?”风歇紧紧盯着他,却因抬头抬得太急咳嗽了一阵。卫叔卿走近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笑道:“陛下今日在通明大殿内突发旧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