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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了。景琛沉重的身体很快就又压在我身上,他死死抱住我的上身,呼吸声实在剧烈到可怕:“文初?文初……”我沉默着。他没有等到回答,又开始焦躁起来。低头看了一会,再次咬上我的后颈。我开始想起在耶弥看房时,那根突然绷断的发圈。发圈里的橡皮筋是有弹性的,但当它承受了来自某方的,远超它可承受的力量,那就只能分崩离析。我的下半身没有知觉,我的心脏更是麻木万分,内里的血rou仿佛被搅碎了,所以感情也变得麻木,辩识不清。我连恨也不能拥有了。全身,自上而下,从内到外,似乎都开始流血。chapter07搬家了七天结束后,我开始发低烧。后来李告诉我,那些药剂除了补充能量,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体质。所以我能撑过景琛漫长的易感期,所以我能有幸只得了个低烧。这场病很漫长,我也昏迷了漫长的时间。那段时间里,我没见过景琛。昏睡的日子里,我隐约感到他进过屋子,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我。除此之外,他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意识最为清醒的时候,是黎明前的半到一小时。那时屋子里被窗帘遮得严实,一片黑暗,也没有人来打扰。我在静谧中听见外面逐渐响起的鸟鸣。那一刻,我感到安宁和幸福。日升后,我便再次陷入昏迷。生病时,人可以没有任何情感,我沉入睡眠,没有爱,没有恨。那些纷乱又空白的梦中,连我自己也没有。大约十多天后,我终于开始进入康复期。全身的状态依旧陷在迟钝的状态里,我渐渐很少说话,动作也很慢。有时候就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窗外看。日长越来越短,草坪上的露水浓重,山上雪松林也时常沉落在湿雾中。这扇窗是靠北的,阳光很难照到。屋子里炉火燃得旺盛,窗户上常常凝结着一层水汽。现在也许已经是深秋,离入冬也差不了多久了。李看我一直发呆,解释道:“今年的社交季因为北部战争延后了,夏都回来了很多前线的将领,所以老爷很忙碌。这段时间里,请你好好保养身体。”我其实并不需要,也并不期待她的解释。时间久久长长,我已经习惯这间屋子,习惯每天定时定点来打扫房间,给壁炉添柴的女仆,还有监督他们的李。不得不承认,其实这间屋子很美。当我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庭院和山峰时,我感到自己是被保护着的。冬天快到了,壁炉燃得越来越旺,但温度却降低得更为快速。这几天女仆们开始拆卸下窗帘和地毯,也许他们是要拿去清洗。李给我的贴身衣服依旧是那种晚裙,这种裙子柔软丝滑的面料在此时派上了用场,我身上到处都是刚刚被医生处理过的伤口,轻至青肿,重至流血撕烂——我的后颈就是那样——所以,稍微粗糙一点的衣服,就会让皮肤在摩擦间加剧痛楚了。经历过景琛的易感期,我开始变得对一切都听之任之。既然他们要我穿晚裙,那我就穿好了,拘泥于这种小节,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景琛是否过来,又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我并不感兴趣。我的胸口好像开始漏风,总觉得冰凉。二十八年里许多的记忆摇摇欲坠,仿佛就要乘风而去。我想我得努力抓住它们,哪怕只有一个。正看着远处的松林,忽得感觉肩膀一暖。李站在我的背后,替我披上一条绒毯。“……谢谢。”我不由往后躺了一点,说道。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通过骨骼传到耳朵,非常沙哑和虚弱。李无疑是一位优秀的管家。我能感觉到,当我来到这个庄园的时候,她并不喜欢我。但这不妨碍她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将我的起居饮食安排得井井有条。就像此刻,就像以前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细节。不过,在易感期之后,她的态度似乎变了点。我现在至少算个病人,她没有向之前那样时时要求、规范着我的言行。我想起之前那个和我搭讪的女仆,她还负责清洗并点燃壁炉,但是每次都低头匆匆忙碌着,没有再和我说话。其他女仆也都是这样,她们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声音完成工作,然后离开。“云骞先生。”李开口道。“希望你能为了老爷,尽快振作起来,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很迷惘,我要做的事情能有多少呢,恐怕最重要的,还是替景琛度过那些无穷无尽的易感期。第二天早晨,用过早餐后,李替我梳理头发,抚平身上的衣服的细小褶皱,并为我披上了一件长至脚踝的外袍。“夏都已经入冬,偏院太过寒冷,以后你会住在主宅。现在请允许我带你过去,熟悉主宅的布局。”她这样说道。直到跟着李走出那间卧室时,我都没有敢相信她话里的意思。这几天内,卧室里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窗帘地毯已经被拆卸,床上被褥也都撤走,壁炉清洗干净,重新封闭起来。巨大的窗户外面,草坪还清脆,松林茂盛的地方却已经下起雪来。今天是阴天,光线晦暗,整个空间也显得空旷寂寞。“云骞先生。”李唤了我一声。“请跟上我。”她现在时常喊我“云骞”了。我只得收回视线,跟着她的脚步离开了卧室,立在一旁的女仆很快就把门关上。那间屋子就逐渐在我的眼中封闭,远去。房间外面是一个空阔的客厅,面积很大,家具却很少,全是木制的。客厅中间有个楼梯,中间被拦腰隔断,看来已经废弃了。屋子里的灯光很昏暗,李手里托着烛台,她的步伐非常平稳,蜡烛上的光焰都没有太大晃动。在蜡烛光芒的映衬下,我觉得室内的一切都显得黯淡,苍白,没有生机。客厅的尽头是个小门。李吹灭了蜡烛,将它放在小桌上,并从墙壁上拿下风雨灯,打开了门。门外联通的是一道长廊,幽深漫长,一直延伸到无尽的远方。空气陡然寒冷起来,天上还零星飘着雪花。长廊的左边是山和松林,右边是单纯的树林,明显是人工种植的,整齐,挺拔,秀美。我现在明白了,那间屋子,以及这个“偏院”,都是朝北的。而这道长廊,连接着它们与主宅。李走得并不快,她始终保持在我左前方一二步的位置,并且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包括神情(我相信她能够做到)。长廊曲折蔓延了许久,风雨灯的光芒在晦暗天色中也显得飘摇不定。右边的树林终于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点缀在各处的庭院布置,又以这样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