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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旁边签下名。 两个人都写行楷,一个笔锋凌厉,一个纤细柔软。 拍照,念誓词,等待,拿到证书。 整个过程不过二十分钟,姜皑却能回忆起这六年,不,这七年,经历过的种种。 她曾和他并肩看过蓝蓝的天和飘荡的云,那时候很年轻,在以“十”为开头的年岁里,所有的喜欢都很热烈,她有满腔的勇气去追逐他的脚步。 虽然中途,他们走散了。 她一个人在暗夜里踽踽前行,曾深陷泥淖无法自拔,也曾想起他的眉眼开始挣扎。 好在,不久后的将来,她又能和他一起,看绵绵的雨和雨后的虹彩,看皑皑雪花和雪后初霁的云彩。 他们以后会有许多个四季,这样想想,也不亏。 姜皑捏住小红本的一角,抬起眼对眼前的男人笑,“江先生,以后请多指教。” 江吟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皑皑,谢谢你。” ** ??临近年关,江吟受邀飞到日本参加发布会,只留下谢权这个不靠谱的老板,T.K众人像放了假一样轻松,早晨瞧见小谢总,都要问一句今年的奖金会不会增多。 谢权哪管这些,随口一答,“看你们表现哈。” 姜皑作为这样闲散老板的助理,手里的活堆积成山,晚上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约进修回来的尹夏知吃饭,还被临时喊去帮秘书室挑选年终的礼物。 晚到二十分钟,尹夏知坐在座位上止不住翻白眼,“我说你都成老板娘了,那么辛苦干什么?” 姜皑脱下大衣挂到椅背上,双手合十表示歉意,“让尹博士久等了。” 刚晋为博士的尹小姐,白眼翻得更畅快,“别叫我,容易叫老了。” 姜皑扬起眉梢,“点好菜了吗?” 尹夏知不知道看见什么,眼睛直勾勾的,也没听到她说话。 姜皑伸手从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那么入神。” 尹夏知猛然转过头,一脸纠结,“皑皑,我看到你……苏妤了。” 姜皑嘴角的笑意微僵,顺着她的视线朝外面看去,昨晚上下过雪,路面上积攒一层rou眼可见的冰晶,而那女人站在冰天雪地里,为了美观只穿针织裙,一双手冻得通红,依旧拼命保持脸上的微笑。 而她面前站着的男人一脸不耐,挥开她的手坐车离开。 苏妤叹口气,紧绷的肩线缓慢松懈下来。 姜皑垂至身侧的手攥成拳,周氏败落,周亭东入狱,她现在肯定想尽办法来找关系减轻刑法。 曾经衣食无忧的富家太太。 为了美好生活不惜抛弃家人。 如今换得的是什么? 姜皑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我们吃饭吧。” 尹夏知犹豫几秒,“你去帮帮她吗?” 她眼底的动容明明那么清晰。 姜皑抬起头,没忍住又看向窗外,恰时,苏妤转过身,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彼此皆是一愣。 须臾,苏妤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牵强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只不过几月未见,她却像霎时老了许多岁。 姜皑心思稍动,试图把残余的怜悯心全部割除。 苏妤抱紧胳膊,搂在外面的肩头被烈风吹的发抖,她没有进来说话,而是静静站在窗户外面, 再看姜皑一眼,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晚,她把自己的女儿伤的太深。 她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她。 远远看一眼,也好。 她该知足。 姜皑低头切牛排,刀尖遇到难切的骨头,一直切不开。 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打在她心上似的。 吱嘎吱嘎。 她放下刀具,招来侍者,拿起椅背上搭着衣服递给他,“麻烦,交给外面的女人。” 空荡荡的街上只站着苏妤一个人。 侍者往外看了眼,立刻了然。 如果爸爸看到,他一定不忍心。 他们曾经是一个家,他那么喜欢她。 姜皑掩下眼帘,重新拿起餐具,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适,她起身跑去卫生间。 尹夏知被她的反应吓到了,连忙跟过去。 姜皑撑住琉璃台,勉强稳住身子。 尹夏知推门进来,满脸担忧,“你这是怎么了啊?” 说着,帮她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忽然想起什么,惊恐的看她,“皑皑你不会是……有了吧?” 姜皑噎住,和她大眼瞪大眼许久,心里盘算着日子。 尹夏知看到她的表情,“可千万别让我猜准了。” 姜皑声线压得很低,也有几分不敢相信,“夏知,明天和我去趟医院吧?” 尹夏知:“……” ** 江吟和林深的日本行程只有四天,分别在大阪,东京开设发布会,伊藤的公司主办,他只需要临场给个面子。 到最后一天,乘夜航回国,凌晨三点的飞机,到S市临近七点钟。 姜皑得知消息,非来接机,江吟拦不住,最后妥协。 飞机落地后,机场内来往的人不多,不算多拥挤,提好行李到出口,姜皑坐在等待区看手机。 江吟打发走林深,独身走过去。 “等很久了?” 姜皑听到声音,顺手将手机塞进包里,抱住他的腰,额头蹭了蹭他的毛衣。 有种没有睡醒的慵懒,毛茸茸的像只小动物。 江吟没忍住抵住她的发顶,声音轻柔,“明明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姜皑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他,“所以回去你开车。” 晨光透过机场顶层的玻璃天窗倾泄下来,光线穿过她细密的睫毛于眼睑下方布上一层细密的影。 江吟凝视她片刻,“好。” 临时停泊点,渐渐驶入许多车辆,好在江吟开车技术不错,稳稳驶出监控密布容易冲撞交规的地界。 这几天降温,姜皑裹上羽绒服,下巴缩到高领毛衣里,乖巧又温顺。 可能只有犯困的时候是这样的。 半晌,她转醒,托着下巴朝窗外看了良久,复又转过身。 状似不经意的问:“江先生,你什么时候让我当新娘啊?” 江吟平静地和她商量:“你体寒,冬天穿礼服会受凉。不如等到开春四月份?” 姜皑垂下眼帘,声音听不出喜怒,“可是那个时候就穿不上婚纱了。” 江吟一时没反应过来,低低溢出一声鼻音,“嗯?” 车厢内寂静无比,甚至能听清车轮碾压过路上残余冰渣的细微响动。 姜皑抬起头,神情认真又遗憾,“江先生,你要做父亲了。” 江吟猛地踩下油门,车停到街角处。 面前的姑娘弯起眉眼,“我们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若放到八个月前,甚至七年前,多么遥远又不敢想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