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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去医院,做检查拍片子,折腾到半夜。 医生真诚地建议,“距离上次受伤只过了三个月,这次是旧伤复发。如果不注意,以后可能就要坐轮椅了。” 谭初昕和医生商量,“我躺着静养,不打石膏可以吗?”现在是夏天,石膏内的皮肤,又疼又痒。 医生看顾子昂。 顾子昂轻描淡写地回答,“打。” “……”谭初昕恼,“打石膏很麻烦。” “总好过留残。”顾子昂说完,去缴费了。 顾子昂走路很奇怪,不是明显的残疾,是不敢用另外一条腿的重心不稳,走起路来,晃来晃去的。 医生姓陈,大概之前就认识顾子昂,见谭初昕盯着顾子昂的腿看,以为谭初昕是害怕,会和顾子昂一样落后遗症。陈医生和善地笑,“子昂是养伤期间,二次受伤,才落了毛病。” “他受伤是您治疗的?”谭初昕问。 “我和他爸爸是老朋友了,你们结婚那天,我还去吃过酒席。”陈医生叹口气,“顾老板哪点都好,就是这辈子没个女儿,能治治他暴戾的脾气,打起孩子来,是真的下死手。家里又四个儿子,个顶个的调皮,子昂最甚,从小就没少挨打,他也皮,越打越皮。顾老板不止一次说过,等子昂长大啊,要么是送去当兵,要么是送去牢里。” 长得好看的孩子,就算调皮,被长辈说起来,也是一脸的纵容。 谭初昕发表看法,“可能还是打得太轻吧,打孩子本就是震慑作用大,次数不要多,打重一次,效果可能会事半功倍。” 陈医生赞赏地看着谭初昕,“这话,和我当初说给顾老板的一样,可惜当时挨打已经管不住子昂了,这孩子,和他三个哥哥都不一样。” 谭初昕回想起三年前,第二次见到顾子昂。 那次,她不知道眼前发疯的人就是顾子昂。 葛奶奶总是腰背疼,晚上休息不好,那次是谭初昕强制带着葛奶奶去医院,就见到了顾子昂咬牙揭开石膏的画面,他一瘸一拐地跑下楼,好像是要追什么人,痛声响彻了半个楼层。 “顾子昂受伤,是和白穗宁有关?”谭初昕想陈医生可能不知道白穗宁是谁,解释,“就是顾子昂当时的女朋友。” “你知道?”陈医生又是一阵惊讶。 谭初昕说,“顾子昂告诉我的,但他说他的腿是小儿麻痹。” “这孩子……”陈医生说,“子昂是有可能完全康复的,顾老板那次……是下了点狠手,可到底是亲生儿子,是舍不得真的打残废他的腿的,只是希望他能安分些,消停段时间。可子昂硬生生拆了石膏,跑了几公里路,被他大哥找到送回医院时候,嘴唇发白脸上没一点血色,腿就落了病。” 谭初昕知道那天,雨下得,像娴妃去北三所那晚上一样大。 “子昂这孩子,从小就精力旺盛,更是喜欢体育。当年有个小有名气教练看他是好苗子,收他当了徒弟,可惜子昂后来伤了腿,没法再训练,就退出来,上了普通大学学了普通专业。” 顾子昂像是有多动症,谭初昕早就发现了,只是不知道顾子昂竟然做过体育特长生。 顾子昂回来,把票据给陈医生看,“明天能上石膏。” 陈医生宽慰谭初昕,“上石膏不疼,作用就是固定,减轻伤处的重力,别怕。” 晚上,要住在医院。 用了和陈医生的关系,被安排了一间独立病房。 顾子昂拿了笔,在纸上唰唰写了几行字,递给谭初昕,“看看,还缺什么?” “够了。”毛巾、盆子、牙膏牙刷等生活用品。 顾子昂开门出去,过了半分钟又回来。 谭初昕问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算超市在门口,我也不能这么快。”顾子昂痞痞地笑,“花钱,让人去买了。” “哦。”谭初昕靠在床头上坐着,两只手无聊地绕来绕去。 顾子昂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陈伯伯医术很高,明天他给你弄,不用担心。” “你的经验教训?”谭初昕问他。 顾子昂靠在床脚,他伸长了腿,一副无赖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在说我坏话。说吧,说我什么了?” “你的腿……不能恢复了?”谭初昕看着顾子昂俊朗的脸,她真诚地建议,“你不是说陈伯伯医术很高吗?让他帮你治疗一下。” “如果要治,就要换个科室。”顾子昂无所谓地笑。 “嗯?”腿伤,不是该看骨科吗? 顾子昂解释,“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只留一道疤。”他说,“是心上的腿伤没好。” “……”这话有些绕,有些难理解。 外面有人敲门,顾子昂出去拿物品。 凳子的高度对顾子昂的身高来说,有些矮了,他先把伸长的大长腿缩回来,撑着腿站起来。 谭初昕腿上绑过石膏,知道坐着想要站起来时候,腿部僵硬的感觉。 顾子昂的动作,似乎是他腿上仍旧绑着沉甸甸、硬邦邦的石膏。 “你去洗漱一下。”顾子昂把垃圾桶踢过来,拆了包装的牙刷和牙膏,扔进盆里,又把盆子推给谭初昕,“需要别人给你帮忙吗?” “不用。”谭初昕借着顾子昂的手臂,勉强挪到洗手间里。 顾子昂站在门口,听到水声,没听到摔倒的声音,才走开。 过了会儿,有人敲洗手间的门,“谭小姐你好,我是护士站的护士,请问您需要帮忙吗?” 谭初昕进了洗手间才知道,为什么顾子昂催着她去洗漱,她白天拍摄时候脸上画着妆,又是哭又是冷汗,脸上早已经晕染成一片片的形状。 护士细心又耐心,对顾子昂更是赞不绝口。 顾子昂很晚才回来。 谭初昕躺下时,关了灯。 顾子昂以为她睡了,轻手轻脚地脱了外套,又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摸黑进房间,磕到了床尾,他低声骂了一句,弓着脊背,搓着受伤的腿。 可能是了无睡意,顾子昂在凳子上坐了会儿。 凳子原本就放在床尾位置,顾子昂坐在那里,似乎就是坐在谭初昕的脚边,在为她守床。 如果谭初昕真的睡着了,可能没什么影响,可她现在是清醒着的。 黑夜为衣,顾子昂安静地坐着,隐约的亮光映着立体雕塑般的五官。 子昂从小就精力旺盛,可惜伤了腿…… 心上的腿伤没好…… 总比落残疾好…… 顾子昂站起来,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儿,他消失这段时间,大概是去抽烟了。 顾子昂在另外一张陪护床上躺下,没多久响起轻微的鼾声。 谭初昕把手臂放在被子外面。 顾子昂话很多,但是来医院这几个小时里,他话很少,整个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