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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分手。”苏雅娴见顾以北胡搅蛮缠,她强硬地要求,“我是不会同意吴韵迪,进顾家的门,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分不了了,她有了我的孩子。”顾以北把自己的后路全堵死了,除了和吴韵迪皆大欢喜,他什么都不要了。 顾子昂能哭闹,为难父母,给父母出难题,顾以北为什么不可以? 他生出些幼稚的心思,想要知道,他顾以北的分量,到底有多少。 “跪下!”顾老板厉声呵斥。 顾以北是四个儿子里,最省心的一个,顾老板从未担心过他会行差踏错,可偏偏是最省心的儿子,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顾以北解开外套,丢在沙发上,他身高比顾子昂低一点,比顾东朝和顾与南高,屈膝,挺直脊背,跪在地上。 “我爸从来不打大哥,我就想看看,我爸打他时候,是什么样子。”顾子昂以前对谭初昕抱怨过,他说着话的本意是:顾以北做什么都是对,从来不惹顾老板生气。 顾老板今天叫顾以北回来的本意,是劝说。 可顾以北坚持不肯分手,彻底惹怒了顾老板。 一下…… 两下…… 三下…… 用竹子做成的家法杖,高高地扬起,重重地落下。 顾以北穿着单薄的衬衣,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下,他稳稳地受着,咬紧牙齿,一声不哼。 “分手,你还是我顾胜凯的儿子。” “什么样的女人,能娶不能娶,你不知道?” “你不要以为现在把思古交给你来管,就是你说了算。” “……” 第八下。 顾以北抬手,用手接住了顾老板要落下来的棍杖。 敲在后背上,尚能觉得火辣辣的感觉,敲在手上,更能感到十指连心的痛。 苏雅娴看到了,赶紧上前,去查看顾以北的手,手掌内横亘着一条血红色的印子,手肿的许高。 “你用手接它做什么,你爸要打你,气头上你让他打两下,就过去了。”苏雅娴急得掉眼泪。 顾以北握着竹子做成的棍杖,他单条腿点地,站起来。 他是正午的太阳,强烈夺目,光芒早就盖过了顾老板。 连个头,都是碾压式地俯瞰。 外人都说顾以北,如何强手段、强势、霸道,可他对家里人是温和的,就像一头老虎,他分得清亲近和抵御两种状态,他尊敬顾老板、孝敬苏雅娴,疼爱弟弟们、尊重弟妹们,可他是一头猛兽,一旦他翻脸了,不想温顺了,野性一吼,就足够震慑山林。 “我要娶吴韵迪,这一点,不会改。”不是商量,不是求支持,不是顾子昂式的软磨硬泡,不是顾与南式的先斩后奏,顾以北就是顾以北,他足够强大,所以他正面刚。 顾老板扬手,还要打他。 可家法杖在顾以北手里握着,顾老板使力却抽不出来,气势瞬间就弱了。 顾东朝、顾与南和顾子昂瞬间站起来,和顾以北形成无形中的对峙。 顾以北想耍横的时候,就是真的蛮横。 没人能管得住他。 “这下满意了?”顾以北活动着疼痛的肩膀,他呲牙咧嘴,又无所谓地笑,“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可你是为谁报复的?是为你自己,还是为白穗宁?你知道你为什么没和白穗宁成吗?” 顾子昂轻蔑地看着顾以北。 “你知道什么?” 顾以北疯了,他难受了,就要拉人垫背,而他平时最看不惯的顾子昂,就是首选。 顾以北说,“你这个蠢蛋,你知道白穗宁和你谈的时候,同时谈了几个吗?最多的时候四个,你知道她为什么单单没甩了你,却一直若即若离地吊着你吗?因为他最初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我,你不过是她顺手,打捞上来的鱼。” “你说清楚。”顾子昂冲上去,揪着顾以北的领口。 苏雅娴招手顾东朝和顾与南,三个人把顾以北和顾子昂分开,苏雅娴遮遮掩掩地推搡着顾以北,“你非要把天戳破窟窿吗?你走吧,想清楚了再回来。” 顾东朝和顾与南没有惊讶,苏雅娴和顾老板没有震惊。 这很不正常。 顾子昂问,“你们都知道吗?” “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上蹿下跳像个小丑,你以为你是为了爱情,其实就是个笑话。”顾以北真的笑出声来,“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真情实意和别有用心,却分不清楚。你竟然还为了她离婚,这样的女人才是不值得。” “啪。”苏雅娴打了顾以北一巴掌,“你闭嘴。” 顾以北伸着舌尖,顶着右边脸颊,他长舒一口气,像是要把压在身上的累赘、大山,全部抖擞干净,“他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了,你们护着他,就是把他保护成一个愚蠢的人。” 顾以北顿了顿,看着默不作声的谭初昕,说,“不止爸妈知道,老二、老三知道,连谭初昕都知道,她告诉了吗?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因为你蠢。” 顾以北疯了,他把这些年大家都知道,却心照不宣的秘密,说出来了,顾家就再无安宁。 兄友弟恭、父慈母爱、家庭和睦,都是假的。 顾老板连连后退几步,靠在桌角喘气,“疯了,都疯了。” 苏雅娴歪在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简双晓安抚好摇摇,等她睡下,下楼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大动干戈的场面。她赶紧上前,陪着苏雅娴坐着,“您别着急,不要激动。” 顾子昂傻眼了,他耳朵里嗡嗡地响。 这无形中的,狠狠的一巴掌,拍得他头晕目眩。 白穗宁不爱顾子昂了,顾子昂能接受,有爱就会有不爱,他不强求。 白穗宁现实爱财,是因为顾家的财力,才接近顾子昂的,顾子昂也接受。 至少,白穗宁是图他点什么,是因为点什么,才接近他的。 可顾以北说什么? 白穗宁接近他,不是因为他是顾子昂,甚至不是因为他姓顾,只是因为,他是顾以北的弟弟。 顾以北撕下了顾子昂随性、散漫的面具,直指内心地指出:顾子昂,一无是处。 顾子昂之所以能够随心所欲,嚣张肆意,不过是因为父母的疼爱宠溺,兄长们的保护。可是那又怎么样,仍旧遮挡不住,顾子昂就是个废物。 连被人喜欢,都是沾了顾以北的光。 天塌了,也不过这样吧。 有个人走到顾子昂身边,她伸出手,握住顾子昂无力地垂在身侧的手。 顾子昂知道是谭初昕,他茫然地看着她,隐忍着最后的一点尊严。 现在的顾子昂的情绪,是一面墙,谭初昕稍力一推,顾子昂就彻底崩溃了。 可谭初昕不想让顾子昂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