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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维的势力,在宗人府里改个名字算不上困难。更何况,佟佳氏曾出过两位皇后。”苏伟恍然地点点头,复又想起什么似的道,“那先皇后让四阿哥与贵妃娘娘互相照拂是——”“你不要多心,”浣月接话道,“娘娘病重,心中却一直放不下四阿哥。表小姐进宫,娘娘便拿捏到了软处,以隆科多大人的前途相威胁,让表小姐以宫眷的身份多多照顾四阿哥,也算牵制佟佳氏。然,表小姐也是可怜人,娘娘终是心中有愧,便也托四阿哥照顾这位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meimei……”“原来是这样啊,”苏伟挠挠后脑勺,仍然有些疑惑,却也感慨,“先皇后一片苦心,贵妃娘娘也不容易……”浣月点了点头,“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被旁人知晓,不只是佟佳氏遭殃,四阿哥也会被牵累。”“浣月姑姑放心,”苏伟拍拍胸脯保证道,“事关我家主子声誉,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说一个字的!”浣月闻言,抿着嘴唇笑了笑,“这点我倒相信!你那反客为主的架势,连刘安都唬住了,还真以为你后头跟着四阿哥呢。换了别人要从你这儿套出些什么,想也是不容易的。”“嘿嘿,姑姑过奖了,”苏伟干笑两声,却猛地想起了什么,“遭了,主子还在前头呢,我得回去了——”“等一下,”浣月扬声叫住了瞬间窜到门旁的苏伟,苏伟回头。浣月压了压嗓子,“你记着,若是有一天,佟佳氏和四阿哥有了正面冲突,四阿哥危在旦夕,进宫来找我。”苏伟慌慌张张地冲到月华门时,张保正好迎了出来,“天啊,苏大公公,你跑哪里去上茅厕了?”“哎哟,”苏伟整了整衣摆,“我到敬事房去借官房了,这宫里没有茅厕你又不是不知道。”“快着点儿吧,宴席都要散了,”张保瞥了苏伟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出来前,宗人府传来消息,索额图在牢里病死了。”苏伟一愣,抿了抿嘴唇,轻手轻脚地跟着张保回了保华殿。对于索额图的死,康熙爷没有多说,只是下令将其尸首发还给亲人收殓,没有任何追谥。如此,生前权倾朝野、风光无量的索相大人,死后尚不如一介布衣,碑上刻不下一点哀荣。回府的马车上,四阿哥眉目深锁,苏伟缩着脖子,坐在一边。一场宫宴,直郡王的女儿被指婚蒙古,索额图病死,而苏大公公更是偷听到了贵妃娘娘与年轻大臣私相授受的巨大猛料。不过,最让苏伟在意的,还是浣月姑姑最后的那句话。“你在宫里时跑去哪儿了?”四阿哥突然开口,苏伟一个激灵,脖子上竟一阵刺痛。“怎么伤的?”四阿哥瞪圆了眼睛,拍掉苏伟捂着脖子的手,一道不深却细长的血丝绕了苏伟半个脖颈。苏伟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没想到刘裕那么不靠谱,手里的家伙还挺快的。“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四阿哥面上已不愉,见苏伟支支吾吾的不吭声,更加生气了。“我答应人家,不到必要时刻不说的,”苏伟往后车壁上靠了靠,“这伤是意外,我都还他一个乌眼青了。”四阿哥沉下了脸,看了苏伟片刻,突然转头向外道,“张保,明天进宫去给爷查,看哪个奴才眼眶子青了。”(⊙o⊙)…“别查了,我说还不行嘛,”苏伟搓搓鼻子,反正浣月姑姑说必要时刻嘛,现在挺必要的了吧。毓庆宫太子因告病,没有出席宫宴,索额图的死讯还是毓庆宫侍卫统领阿进泰带来的,“殿下,皇上已下令将索相的尸首发还亲眷下葬,但依然是罪臣之身。”太子闭了眼睛,靠在榻子上望着窗外,半晌后道,“索相得的是什么病?为何宗人府无人禀报?”阿进泰垂下头,嗫嚅了片刻道,“自从简应魁被抓,索相身边就插不进咱们的人了……在宗人府外值守的人来说,索相身形消瘦的厉害,好像几天都不见人去送一次饭,如今看来,怕是饥馑而死——”“混账!”一声脆响打断阿进泰的话,桌上的茶碗被扫落在地,太子猛地咳嗽不止。“殿下,”小初子跪到榻边,帮太子顺着胸口。阿进泰跪到地上,声音颤抖,“请太子保重身体,索相的家人,赫舍里氏一族都还指望着您呢。”太子饮下一碗白梨汁,才勉强压下了心口的沉闷,“索相离世,皇阿玛势必要剪除剩余党羽。托合齐等人还能隐藏多久,犹不可知。如今,困兽犹斗,孤注一掷。你告诉他们,紧密从事,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四爷府四阿哥蘸着棉球给苏伟涂药,苏大公公自己照过镜子后,深深觉得只给刘裕一个熊猫眼,真是亏大发了。“主子,你怎么想的?”苏伟又往四阿哥身边凑凑,“贵妃娘娘的事儿也算咱们拿捏了隆科多的一个把柄吧,要不要给他透透风?”四阿哥白了苏伟一眼,“后妃与人有私,还是一人之下的贵妃,这事儿要是捅出来,丢的是整个皇族的脸。”苏伟有点儿呆,四阿哥兀自走到书桌旁,铺开宣纸,“今儿个若是没有皇额娘的养育之情在先,爷不会轻易放过那两人的。”“什么意思?”苏伟蹭到四阿哥身边,刚上完药的脖子又开始冒凉气了。四阿哥看了苏伟一眼,低头理了理毛笔的纹路,“于皇阿玛的颜面来说,自是一死百了。”苏大公公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至始至终地忽略了康熙爷头上那顶可能绿透了的帽子,“主子,贵妃和隆科多未必就有什么,再说要怪也得怪佟国维。我更在意的是,浣月姑姑最后嘱咐我的话,你说皇贵妃临终时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啊?”四阿哥轻叹了口气,俯身练字,“皇额娘对我是仁至义尽,这份母子情义,我也不知当不当得起。如果可以选择,爷宁愿没有和佟佳氏正面对上那天……”第170章神来之笔康熙四十二年九月末,京城一大清早,西直门守将刚刚交班,一辆青帏皂盖的马车就由长街缓缓驶来。马车出了西直门,下了官道,绕过一处庄子,停在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地旁。“殿下,”格尔分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慌忙跪下行礼。胤礽随意地摆了摆手,以帕子半捂着嘴轻咳了两声道,“带本殿去看看索相吧。”竹林柳树间,一处处坟茔并立,赫舍里氏中索尼一支的子孙俱葬在此处。胤礽跟着格尔分,走到一处新起的坟前,摸了摸尚不足半人高的石碑道,“未免太朴素了些……”格尔分轻叹口气,低下了头,“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