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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她想的,快要发疯了。 …… 明黛睡得早起得也早,用完朝食,她漱口净手,换上素袍,前去参拜诵经。 阿福在一旁陪着明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长安城内,比郡主位高者大有人在,即便一起长大的情谊深厚,差人做这些已经仁至义尽。 亲自来做这些的,实在少有。 若此事传出去,旁人甚至可能会笑话国公府主仆一家“不分尊卑”。 听说,那位jiejie是舍身护住,是个忠仆。 也不知郡主想起这件事后,会不会更难过。 时至正午,阿福劝明黛先用些饭食,歇一歇再继续。 明黛轻轻点头,诵完最后一遍,回到房间简单用了些饭食。 饭后,她无心午睡,索性出外走动。 佛寺后山,比之大殿要清净不少,时而能见穿着灰袍的僧人挑水施肥,收捡田地。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余光忽然瞥见一抹身影。 他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似乎也是刚转了一圈回来,两方撞见时,他颔首轻笑,大步走来。 明黛目光扫过他手中抱持之物,微微挑眉。 是画具和画布。 “秦大人去山中采风了?” 秦晁看一眼怀中之物,微微含笑:“正是。” “大人也习过画?不知师承何人?” 秦晁脸不红心不跳:“无师自通。” 明黛心中憋闷忽然消散一些,嘴角轻扬。 好狂的口气。 “这么说,大人是天赋异禀?” 秦晁轻轻活络了一下微微酸疼的右手,笑容淡了几分:“倒也不是。” 明黛微微偏头,眼神带了几分好奇。 秦晁双目轻垂,很是坦荡:“其实,我不擅六艺,不通棋画,活脱脱一个俗人。” “后来……被人嫌弃了一番,也生了些羞耻心。” 秦晁抬眼,眺目远望:“如今来到这长安城,遍地都是出身高门贵不可言的世家子。” “所以,想自己贴贴门面罢了。” 明黛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这样打趣贬低自己。 偏偏眼前的男人目光干净澄澈,不含一丝装模作样的假相。 垂眼低笑时的几分自嘲,叫人听来难过。 “怎么会呢。” 少女柔声开口,眼里含着一如既往的浅笑。 “长安城中,凭家世背景出众者,也难做到秦大人这般率性坦诚。” 男人眉眼一挑,哪里还有半分自嘲模样:“那率性坦诚的人,配得到奖励吗?” 明黛微怔:“奖励?” 秦晁目光扫过前方:“走了一上午,原本想寻一个秋景绝美之地,可惜始终找不到。” “郡主自小生长在长安,不知哪里可以看到漫山枫色?” 枫色? 明黛失笑:“枫山在皇家御林之内,这里怕是没有。” 秦晁脸上的笑淡了些:“原来那里才有……” 他逐渐卑微:“下官位卑人微,怕是没资格随意出入那样的地方。” 明黛轻轻转眼,发现他发顶与肩头都湿了。 山中湿气重,他当真是走了许久,才会这般模样。 明黛想了一下:“若大人真心想要,我送你一副。” 秦晁抬眼看她:“你送我?” 明黛弯唇:“家师寿辰时,我曾去过一趟枫山,作枫山秋景图作为贺礼。” “虽然已许久没有动笔,但若大人不嫌,倒是可以一试。” 秦晁眼神轻动,心道,原来是给师父的贺礼。 他面露感激,又有迟疑:“只怕耽误郡主。” 明黛摇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 东院院中,很快置好长案与画具。 明黛与秦晁始终不能独处一室,两人便在外头作画。 画布铺平,明黛正要开口吩咐,一旁的男人已拿起磨杵研颜料。 明黛看了一会儿,问:“大人的右手,是不是受过伤?” 即便是左撇子,右手也该如常人左手一般做些辅助之用,可是秦晁的右手,更像是不能发力。 秦晁看她一眼,说:“嗯,此前断过一次。” 他说的云淡风轻,明黛听得心头震动:“断、断了?” 秦晁抬了一下右手:“是啊,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明黛:“那你……” 秦晁已猜到她要说什么,男人双眼清明,望向含着诧异的少女。 “没了右手,不是还有左手吗?一样能成吃饭写字,一样能打下手。” 话音未落,他已递出一支细笔。 明黛擅长工笔画,都是要先细细描出轮廓,再慢慢上色,讲究生动活现。 他选的是对的,可她心中莫名难受,他越云淡风轻不在意,她就越难受。 她接过笔,扯出一个笑:“那就有劳大人了。” …… 秦晁比明黛想象中的更懂得配合。 研磨、调色,勾线、上色,甚至换笔,明黛才刚有动作,他已知道她要什么。 明黛做事一向认真,可作这幅画时,她很难专注。 秦晁并未贴的很近,甚至没有任何逾越之举,但仅仅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她就心跳奇快。 在他下一次递来笔时,明黛一不留神,搭上了他的手。 霎时间,她甚至感觉男人的手抖了一下。 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这种时候,毫无疑问是要即刻收手的。 可是,错就错在她看了他一眼,撞上了男人漆黑如墨的一双眼。 忽然间,明黛好像回到了第一天在玉兰苑见到他的情形。 如被摄魂一般,心中有无数的声音在告诉她,这样做不对,可是身体不听指挥。 纤白的手指搭在秦晁的手背,他捏着笔的指尖死死用力,近乎发白。 他想握住她,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到怀里。 迎上她的目光时,秦晁眼中骤然涌出更多浓黑的情绪。 她就在眼前啊,他伸手就能拽到,她就在眼前! “郡主!”阿福忽然在旁喊了一声。 这一声,惊醒了两个人。 明黛立刻收回手,别开目光。 秦晁看着空荡荡的手背,眼中划过一丝凉意。 不等明黛开口,他先道:“郡主已经画了很久,我也不急这一时,先歇一歇吧。” 明黛脸颊烫红,跟着他的话点头:“也好……” 话音刚落,阿福紧张的凑上来,隔开他们二人:“郡主,您先回房歇一会儿吧。” 明黛稳住心神,对秦晁微微颔首:“不如,等我画完,再命人给秦大人送去。” 秦晁垂眼笑了一下:“也好。” 明黛回了房间,院中很快被收拾干净。 秦晁走出东院,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自嘲的笑。 明明一直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