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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说,骂他!骂他!另一个说,骂他!骂他!但陆桓意还是没有骂他。毕竟是自己提出要去的……虽然尹烛跟个神经病似的非要用尾巴卷着自己飞,但其实和被他搂着飞的感觉也没差多少。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长着尾巴的妖怪飞行时故意甩着尾巴飞,在空中留下一道弯曲且妩媚的身影,不知道的以为是狐狸成精以后被拉长了。尹烛飞得很稳健,尾巴卷着自己的腰,匀速往前飞行着。飞出去一段儿后,陆桓意除了有点儿冷以外,没多大感觉了。或许是高空飞行了好几次的缘故,他这次颇有兴趣地往下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清。灯火通明的街道在尹烛飞行速度下往后倒退,人群也来不及看清,完全无法仔细观赏那些所谓的风景。陆桓意没办法,只能把视线重新放回了尹烛身上。那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此时此刻仿佛被风捋顺了,他只穿着一件家居服,但没有喊一声冷,稳当地朝前飞行着,尾巴上本应是冰冷的鳞片却传来了令人十分舒适的温度。陆桓意没忍住在他尾巴尖儿上摸了一下,尹烛整个人很明显地一抖,回头睨了他一眼,加速往前飞去。不多时,尹烛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两个人停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上,雪覆盖了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和物体,尹烛没有把他放下来,而是把他送到身前,搂进怀里,没让他脚着地,径直朝前走去。“有点儿冷。”陆桓意说。他被尹烛带出来的时候身上就穿了件衬衫,外面一件无袖套头毛衣,在山头雪地里吹着风,说有点儿冷已经很给尹烛面子了。尹烛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也冷,便抿着唇加速往前挪了过去。“这里是哪?”陆桓意顺从地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侧目看着周围的风景。“我的家。”尹烛说。“你家住在高高的山头旁边。”陆桓意唱了一句,唱完自己笑了。尹烛不再接话,抱着陆桓意飞快地朝前移动,不多时来到一个山洞前,竟然还有两扇铁门,铁门用两张漆黑的封条封住了,尹烛用尾巴尖儿点了点封条相交的地方,封条立刻消失在门上,尹烛走进去,门自动打开,暖暖的空气扑面而来,陆桓意一时有点儿恍惚。这里不像个山洞,更像个地宫。墙壁上的蜡烛无声燃烧着,却没有缩短一寸,尹烛每往前一段距离两侧便有蜡烛自动亮起,墙壁上有许多的字画,有些很矮,有些稍高一点,刚好到了蜡烛下面。再往里走,一个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就放在里面,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一个木头柜子,除此以外还有很多石雕。很多很多的石雕,大多都雕了一半,少部分雕了个雏形,没有一个是完成的,它们被摆在最里面,陆桓意不经意一瞥瞥到的。尹烛把陆桓意放到床上,见他还看着那些石雕,清了清嗓子,道,“那些不是我雕的。”“嗯?”陆桓意怔了下,“那是谁?”“养我的人,”尹烛躺在了床上,很舒服地蹭了下,“他应该不是人,他陪了我很久。”“……然后呢?”陆桓意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躺了下来,果然比他家里那张床舒服了不少,刚一躺下来倦意便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呵欠,但没有打算睡觉。“他走了,”尹烛翻了个身,看着洞xue上方,“没有再回来过。”“啊。”陆桓意应了声。“再后来我就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尹烛的眼神有点儿放空,“但我记得他把我养大,教了我很多东西。”“你活得太久了,”陆桓意翻身坐了起来,没有看尹烛,“记忆会模糊吧。”“嗯。”尹烛点了点头。陆桓意不说话了。他在这个地方,脚踩在地上丝毫不会觉得冷,这地方很奇怪,连墙壁都是暖烘烘的,像是在朝里散发着热气。夏天待着谁受得了。万一夏天散的是冷气呢?……有点儿想搬家过来住了。陆桓意的视线又开始在洞xue里打量了起来。除了角落里那些个没有完成的石雕,另一旁还有几个酒坛子,陆桓意走过去拿起来晃了晃,里面竟然有酒。“你要喝吗?”尹烛一直看着他,见他抱起了坛子才问了句,“可以喝的。”“多少年了这酒?”陆桓意扭头看着他。“不记得了,但是能喝,”尹烛说,“他说这是神酒,放到天庭那群王八蛋全死完了也不会坏。”“啊,”陆桓意抱着那坛酒走到了小木桌边,盘腿坐下了,“这人还挺有意思。”“嗯。”尹烛眯了下眼睛,很短暂地笑了下,“他话很多,生气的时候会碎碎念一长串,感动的时候也会念一长串……我以前,想得最多的就是他话怎么这么多。”“后来他走了你没有因为过于寂寞孤独而死么?”陆桓意笑了笑,打开了酒坛子上面的封盖,一股醇香立刻从坛子里散了出来,光是闻着就有几分醉意掺在了神志间。尹烛翻身起来,在柜子里翻了俩杯子出来,放在桌上,盘腿坐在了陆桓意身边,“没有。”陆桓意又笑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在杯子里,抿了一口,这酒不烈,反而有着淡淡的花香,咽下去后口腔里有淡淡的回甜,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似的,很舒服,他忍不住又抿了一口。尹烛喝惯了这个酒,没有陆桓意那么小心翼翼,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后侧目看着陆桓意。“你从小就是他带大的吧?墙上那些……奇怪的图案,也是他教你的,”陆桓意这会儿才看出来了,墙上那些图案很像一个挨着一个的汉字,似乎随着尹烛年岁身高增长,那些图案的位置也在慢慢变高,“你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么?”“嗯,尹烛,是他起的,”尹烛顿了会儿,笑了,“尹大爷是你起的。”“不是,我琢磨我可能知道他为什么给你起个烛了,”陆桓意乐了,“烛,火虫,那丫骂你是条用火的虫子呢。”尹烛看着陆桓意的笑,有点儿不可置信地说:“真的吗?”“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陆桓意还是乐,神酒的劲儿上来得有点儿快,他脑袋开始晕乎乎的,看东西天旋地转漫天飞舞了,“反正……嗯,我能领会到的就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这样啊,”尹烛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上扬着,很轻松自在,“下次见面我要骂他,给我起了怪名字。”他自从回到这个洞里以后整条蛇的状态都很轻松自在,尾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人腿,没穿裤子,但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