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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熙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她想说的地方,而思薇不出意料露出了惊讶嫌弃的表情。 “什么?他比我年龄大,而且他也不至于没骨气到要拜我为师……”思薇话还没说完,贺忆城的奉茶已经送到了她手边。 “师父在上,受我一拜!”他流畅地鞠躬行礼。 思薇的话卡在喉咙里,僵硬地看着贺忆城的发顶。 贺忆城叹息一声,抬头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骨气又不能当饭吃。” 在不要脸这方面,即熙必须要承认贺忆城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她甘拜下风。 入夜之后,皎洁月光透过纸门落在地上,空气里细小的尘埃也清晰可辨。贺忆城躺在衣柜里,拉开柜门朝着对面床上纱帐里,那个模糊的人影说:“大小姐,你真的要赶我走啊?” 思薇白天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贺忆城的拜师请求,并且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你再说,我就把你交给仙门百家,让他们把你杀了。”那个人影语气硬邦邦地回答。 贺忆城枕着胳膊,望着漆黑的屋顶感慨道:“唉,也是啊。在这个星卿宫里,我遇见谁都是死路一条,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你要赶我走,那我就只能走啊。我真是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思薇安静了一会儿,说道:“你去找你的家人就是了。” “还是算了吧。我是私生子,我娘是通缉犯,我六岁她就带着我投奔悬命楼了。现如今她早就去世我爹不巧也已亡故,正室家的哥哥横竖看我不顺眼,没要我的命已经很好了。” “你少装可怜。”思薇不为所动。 “原来你也觉得我的身世很可怜啊,考不考虑留我多住一段时间?” “闭上你的嘴睡觉!” 贺忆城哈哈笑起来,在思薇发作之前乖乖地保持了沉默。 18、禁步 夜半时分,思薇发出一声惊呼醒了过来,衣柜立刻被拉开,贺忆城慵懒带着睡意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大小姐做噩梦了?” 思薇支起身子坐起来,抚着胸口平复着呼吸,贺忆城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下地,走到她的床边问道:“你没事吧?” 思薇吓了一跳,看着纱帐外模糊的人影,声音有些发抖地说:“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我武功不行,但是轻功挺好,走路自然没声音。”贺忆城偏过头,看了思薇一会儿,笑道:“我刚刚吓到你了,你以为我是什么?鬼?” 思薇的身影就僵住了,她色厉内荏道:“没有。” “原来你怕鬼啊,刚刚做梦梦到鬼,吓醒了?” “没有!”思薇就有些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堂堂巨门星君,居然怕鬼,应该是鬼怕你才对吧?”贺忆城一边笑一边撩起衣摆席地而坐,背靠着思薇的床边:“你放心,我身体这么弱,鬼来了也是先抓我。我在这里坐着,等你睡熟了再回去。” 纱帐里的人影转向贺忆城的方向,她好像看了贺忆城很久,然后躺回床上盖好被子,说道:“这是你欠我的。” “是,我也没邀功。”贺忆城笑嘻嘻地说。 思薇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去背对着贺忆城,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里听见他规律的呼吸声。 这样的话,即熙也曾经对她说过。 她从小就怕黑怕鬼,当她和即熙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夜半她被噩梦惊醒,连带着把即熙也吵醒了。听了她的噩梦,即熙就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把自己的床推过来,和她的拼在一起,躺在她身边说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鬼都嫌弃,它们来了也是抓我不抓你,你安心睡吧。 即熙很奇怪,她明明是个天马行空离经叛道的人,却也会让人觉得可靠。 思薇听着贺忆城的呼吸声,低声道:“两个月,你只能在这里待两个月,然后你就滚。如果你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就立刻杀了你。” 贺忆城暗自笑起来,他转头望向纱帐里那个模糊的身影。这个骄傲的姑娘背对着他,说着别扭的狠话。 “多谢思薇姑娘啦。” 已经是深秋,还有晚开的桂花和落错的金色银杏树叶,和深红的墙面交映成美丽的图景。织晴,晏晏和兰茵从授学殿出来,转过墙角的山楂树,再转过一棵橘树,走上一条鹅卵石铺的石子路。 穿过一道圆形拱门之后,就看到枫叶间伫立的紫薇室。织晴上去敲门,却听见门后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声音。 没多久,一个透着心虚的女声传来:“谁?” “是我们,织晴晏晏和兰茵。”织晴答道。 门后的人松了一口气,只见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即熙从门后探出头来:“海哥不在吧?” “海哥?” “就是阿海,阿海没跟着你们吧?”即熙警觉地四处观察。 织晴她们懵懵地跟着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阿海的影子。即熙于是把门打开让她们赶紧进来,这鬼鬼祟祟的架势极为可疑。 姑娘们不由得紧张起来,兰茵问道:“师母,发生什么事了吗?” 即熙让她们围着桌子坐下,说道茶水自便,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布来:“也没什么,我给禁步换个绳儿。” 她打开那块布,里面的玉质禁步上赫然雕刻着富贵万年的图案。继第一次偷取失败之后,她再试了一次终于拿到了它。 织晴瞪大眼睛,捂着嘴巴道:“师母……你偷了雎安师兄的禁步?” “这怎么能叫偷?我给它换个绳子就放回去,马上就弄好了!”即熙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声争辩道。 “那雎安师兄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我马上就放回去,他根本就察觉不到的。我这人做好事不留名,你们别说出去啊。” 即熙说着就坐下来,戴好顶针拿起钩针,把穿了一半的丝质金线往外勾,动作十分熟练。 织晴她们本来是找即熙请教符咒课业的,此时只能等即熙先把禁步弄好,她们就围了桌子一圈看即熙穿针引线把那些玉片铃铛连接在一起。 织晴有点担忧地说:“师母,你可要快点放回去,师兄很珍惜这禁步的。” 即熙一边穿线一边漫不经心道:“也不见得吧,他都不戴在身上。” “以前师兄天天都戴着,那时候师兄远远走过来就能听见铃铛的轻响,宫里的弟子们见雎安师兄佩禁步气质卓然,都争相模仿,也在禁步上挂金铃铛呢。” 即熙心情有点复杂地抬起头,说道:“是吗?” 当年她做好这个禁步的时候,谁都嘲笑她挂金铃铛太俗气,结果她走之后金铃铛居然风靡成了“气质卓然”的象征? 雎安真是身体力行发扬她的审美。 “那他后来怎么不戴了?” 织晴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