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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只是摆摆手,“不用,我的情况自己……”这句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剧烈的疼痛从经脉中传来,似乎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被人用针狠狠扎着。这绝不是瘟疫的症状,池罔强忍疼痛,唤道:“砂石。”脑海中一片空寂,砂石居然没有任何声音。在这种紧要关头,砂石怎么不见了?阿淼立刻扶住池罔摇摇欲坠的身体,大惊失色道:“……池老师?来人,快端一碗药过来!”阿淼扶不住他,池罔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滑倒,碰倒了旁边的角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双眼缓缓合上,陷入了昏迷。【那些在耳边出现的声音,似近非近,似远非远。过了片刻,他才慢慢听得真切。“在府中闷了一个多月,是不是早就待烦了?正好今天我倒出空闲,就带你出去玩玩。”十五岁的小池望着江边的船,低声问道:“少爷,你要带我去江上吗?”“带你去江上钓鱼。”庄衍笑了起来,俊朗英气的面容便有了让人暖心的魅力,“我好久都没有这样悠闲的时间了,今天中午,我在船上给你烤我钓上来的鱼。”可就在他们即将要登船时,庄衍的心腹突然赶了过来,在庄衍耳边说了几句话。庄衍仍然笑着,但是那温暖的笑容便少了暖意,“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算了,我去看看。”他怀着歉意,“小池,我要先去处理一件事,应该不会用太久。你先上船,在上面等我一会。”正事总是要比闲事重要,庄衍离开江边后,小池便依他吩咐,先行到了庄衍的船上。日头正好,晒得整个船上都暖洋洋的,小池到船舱里休息,在江水破浪的晃动下,他竟然窝在榻上睡着了。他没睡太久,过一会便醒了过来,他带着一点刚睡醒的迷糊看向窗外,却发现船已行至江中了。在他睡着的时候,船居然开了?庄衍已在船上了吗?小池走出船舱外,发现船已驶离江北岸边,虽然还能看见陆地边线,却已经到了深水区。小池呼唤道:“少爷?”船上静悄悄的无人应答,小池瞬间觉察到了危险。自从上次庄衍不在府中,他被庄侯强行押走后,庄衍从不让小池轻易出府,在自己的院中召来军营里的心腹护卫。小池平常便在他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明明是一个奴才,却被庄衍生生护成了遵守旧制的大家闺秀。即使是出来玩,庄衍在前去办事之前,也特意留了心腹侍卫守着小池。而此时船已开了出去,他却没在船上找到任何一位庄衍留下的护卫。小池警惕地走了一圈,才终于在那船板上,找到了一丝血迹。他终于醒悟这里发生了什么,立刻往他刚才睡觉的船舱跑去。……却已经晚了。抓住他的那个人,手中的刀还滴着血,就在小池以为他会拿刀抹了自己脖子时,那人却把小池拎了过来看了一眼。那人声音沙哑,“不能这么杀你,却只能淹死你……呵呵,这还真是个奇怪的命令。”他将小池扔进了江中。扑通一声,小池便入了水,他再听不到岸上的声音,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他在入水前,本能地屏住了气避免呛水,可入江后电光火石间,小池就反应过来那杀手这句话的不对之处。什么叫不能杀死,只能淹死?这人为什么非要淹死他?若是想杀他,一刀砍了他脖子,那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岂不是干净利落?若是想造一个他失足落水的假象,那也是不可能的。庄衍留下的护卫多半已凶多吉少,一船人都死了,以庄衍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不怀疑此事的蹊跷?除非这个人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杀他,而是观察他。他将刀子在江水中洗净,蹲在船边,冷冷地看着小池沉入江中。当他看见小池在水中会屏息时,眼睛一眯,露出了不加遮掩的杀意。小池在瞬间明了,他狠狠吸入一口水,在江水中痛苦的呛水。那人的手放在刀鞘上,果然停住了动作。小池心中出现了一个让他恐惧的猜测——这可能是庄侯派来的杀手。可为什么,庄侯会突然怀疑他的身份?他在哪里露出了破绽?池罔被抓进庄府时,心中便想好了说辞,为自己的身份做了伪装。在罗鄂能读汉书的人都是贵族子弟,按照他的年龄去查,更是寥寥无几,很容易被确定身份。所以他的第一选择,便是当年他的伴读,和他岁数差不多大的海军总领之子。罗鄂的王子精熟水性,可是他这个伴读,自小就不会水。冰冷的江水,通过口鼻灌进了他的身体,他因为呛水的下意识挣扎,却让他呛进更多的江水。船上手放在刀鞘上,正在观察他的人,怕是在测试他的身份。若是他会水,那他便是罗鄂王室的余孽之子。庄侯做事狠辣,斩草除根,他很可能会当场格杀。所以他只能不会水,在这江水中呈现溺水的症状,逃过眼前的当头一刀。可在这江中溺水,却一样难有生机。庄衍不在船上,他甚至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小池绝望的想,没有人能帮他。他只能逼着自己忘记屏息之法,故意呛进江水,盼望着庄侯并不是真的想让他死,会在他通过考验后叫人下来救他,豪赌这一线生机。小池自幼就在水中玩大,对江水充满了喜爱之情。他在水中能憋很久的气,往来如游鱼。所以他从来没想象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就像他以前所见过的溺水之人,绝望而痛苦地被他最熟悉的江水吞没。他喘不上气来。口鼻里都是江水,胸腔的积水让他无比痛苦,他的每一个心跳,都拉抻成无限漫长。江面离他越来越远,胸腔中的空气被挤压得越来越少,那杀手甚至蹲在了船边,看着他是不是仍在溺水。意识在渐渐失去。茫茫宽江,这就是他最后的葬身之地了吗?】元港城,夜晚。昏迷的池罔被安顿进了单独的诊间,阿淼忧心忡忡地过来探望他,但她虽然心焦,却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得将被子往上拉,再将燃着的蜡烛放得远一点,希望他能更舒服一些。池罔眼睛紧闭,对身周的环境一无所觉,阿淼虽然担心他,却也无暇多耽,兰善堂如今人手严重不足,阿淼不能离开太久。她只照看了片刻,又匆匆到外间去忙碌。就在阿淼离开后,兰善堂的窗子,被人从外面撬开了。身穿黑衣,绣着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