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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最后选择了放弃他。可是当庄侯的话回荡在他的脑袋里,他就会前所未有的痛恨起自己。他已经沦落到需要男人来保护周全的地步,这和一只被豢养的玩物又有什么区别?以前他在庄衍的庇护下静静等待着时机蓬勃生长,他读了庄衍那么多的书,学的那些东西,却在绝对的权势武力前,仍然如此不堪一击。他想若是能活着出去……他愿意用一切代价,来换取力量。保护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人的力量。这处牢狱里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庄侯的讥嘲拷打着他的魂魄,他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出身,让他如鲠在喉,夜不能寐。庄衍没有来,在漫长的等待后,他第一次被从地下带到阳光之下,他的眼睛都有些不适,恍惚着穿过院落进入主院。他终于见到的人,仍然是那亲手把他送进来的魔鬼。小池被带到来后,静静站在一旁,他没有开口说话。过了许久,庄侯才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走进来。进到屋子里,便发现这屋子的墙壁里……挂了数幅美人绘像,有衣衫半解欲说还休,有矜持清雅脉脉含情,不论男女,无不是眉目逼真传神,情态各有神韵。小池一眼扫过,发现里面却没有庄侯的原配夫人善娘子,善娘子的画被庄侯挂在了庄府中,供府中人观瞻。而这个无人知晓的隐蔽院子中,却藏着这样多无人知晓的隐情。庄侯坐在桌前,桌上铺开纸笔,温水化开丹青。他放下手中的笔墨,点了点头,“瘦了些,不过更标致了……现在的你,让我很想为你画一幅画。我为你准备了一套衣服,换上它。”他身后的床榻上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一衣服,他抖开看的瞬间,就认出这是自己身为王子时,曾经穿过的一套衣服。屈辱让他的手都在发抖,而庄侯的声音响起,却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自己换……或者我给你换。”第92章小池最终还是主动换上了那套衣服。那是他的故国服饰,袖子很长,他慢慢地捋顺,却不知道眼前的困局该怎么办。庄侯在调着颜色,却一眼都没有看他,“去那边地上的虎皮毛毯上,这是我特地为你挑的。”被关起来的日子里,小池与外界的消息是全然隔绝的,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庄侯惯常不动声色,想从他这里打探出消息并不容易,而刚刚被教过“规矩”的他,贸然开口,只会得到严苛的惩罚。而实际上,庄侯这几日过得并不如他看上去的那样轻松。庄衍反应的速度,实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他率领的精锐骑兵队伍公然反目,并选择在第一时间把持封锁了渡口,严加检查所有向南运输的物资和渡江之人的身份。他当即切断供应的军粮和武器物资,然后愕然发现庄衍并不受此辖制。自己的儿子原来早起了反心,在不声不响间安顿好了一起,在交战对峙时,源源不绝的军备从东边和南岸输送过来。庄侯曾经以为自己与时桓的接触天衣无缝,小池莫名消失后,就是庄衍对自己起了怀疑,也不会第一时间查到水运上面来,这样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可以将小池偷偷运到南边去。庄衍这一反应让人猝不及防,也让庄侯在惊讶之余后的第一时间确定,他身边有jian细出卖了自己的消息。这消息确实走漏了,但捅出来的人却是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沐北熙,这件事就无人所知了。庄衍显然是真的知道了足够多的消息,这才让一向温和忍让的儿子,忍无可忍的与生父反目。庄侯不再心存侥幸,如今只能让小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用一个“拖”字诀来解决。也是多亏了庄侯这一处院子极为隐秘,鲜有人知,才能一直瞒到如今。情况胶着多日,所幸近日来,庄侯收买了一个庄衍封锁渡口的将领,又通知了时桓那边接应,约定明日凌晨时出船,将小池送过去。事到如今,庄侯连日紧绷的心神终于稍微放松下来,在送小池离开之前,他还有一桩心愿没有完成,因此赶了回来。他还想绘一张美人图,挂在自己的收藏里,这才算得上圆满。等这人走了之后,庄侯这边没有实质证据,到时候便可以全部推到时桓身上,自己摊不上多大关系。虽然与儿子离了心,连兵权都分立而治,但只要找不到任何真正证据,这事就无法定论。假以时日,以庄衍的仁善的心性,庄侯还是有信心能与他修补关系的。想到这里,庄侯摇头叹息。庄衍还是太年轻,不够沉着冷静。关键处用人不明,本来铁板一块、连他老子都束手无策的局面,终于在他的钱权相诱下,被他豁出一个破局的口子来。而这些事,他并不会对小池说。庄侯抬头看着眼前的美人,眼神中带着欣赏。幼狼不会不被驯化,爪子藏得再好,都带着杀人的潜力。他看着小池,就像看着一条藏着尾巴的狼。驯服野性的兽,看着他们不断的在手心里挣扎,直到至死方休,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他悠然提笔,在纸上草草勾勒几笔,可是才动了几笔,就倏然起身,全身警惕。——那是一只沾血的长戟,从屋外破窗射入。长戟上串着一个人,是庄侯近身护卫,他的尸体挂在窗外,脑袋整个被长戟穿透,窗内透出滴血的戟尖,死相可谓是惨不忍睹。这样的残杀手法,庄侯一时居然没敢认,这是属于谁的长戟。小池猛地抬头,他心中砰砰跳,来的是谁!?他认识使长戟的,只有一个人——庄衍。小池无法确定来者身份,不确定这个人能否突破庄侯的精英护卫,也不知道他会走到哪一步……可是事到如今,他愿意全力一赌。就赌他是庄衍。就赌他对自己的心,能超过他对生父的敬。外面的厮杀几乎是没有声音的,只是鲜血不断飞溅在窗上,这样无声的死亡,让这场杀戮显得愈发冷漠无情。小池突然就拉开了腰封纽扣,那衣服与江北样式不同,腰封落下时,就露出了他的锁骨、肩背,而一条固定在身侧的长布被他干脆利落地撕去,露出纤长柔滑的腿。他抬手便向上面掐去,羊脂白玉一样的皮肤上,顿时便出现了旖旎的红印,所在之处令人生出无限暧昧遐想,他咬破自己的唇犹觉不够,又一手抓乱自己的头发。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庄侯甚至来不及阻止,房门就已经被人一脚踹飞。来人正是庄衍。他穿着一身银甲,手中的长戟斜指地面,从上面留下一滴滴的鲜血,只是片刻间,就汇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