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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把电话紧紧握在手里。不要什么公道,也不想找凶手了。那些事情一点也不重要。秦翊才是最重要的。过了很久,陈迹的眼皮也开始沉了。脑子里却还有一根弦还勉强紧绷着。不能睡得太死,如果秦翊来电话没听见怎么办?陈迹这么想着想着,还是渐渐睡着了。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车子在休息站停了半个钟头,车上的人都下去休息用餐。陈迹从包包里拿出猫粮给阿笨拌了吃,然后接过了杨志递过来的面包,就着矿泉水咽了下去。“我睡了一路,真不好意思。”杨志挠挠头,“你一个人很无聊吧?”“不会不会。”陈迹摆了摆手,指了指阿笨,“有猫陪我,后来我也睡着了。”杨志好像才想起有阿笨的存在,杨覃也一脸惊喜,他小心谨慎地伸出两只手指轻轻抚摸着吃得正欢的阿笨脑袋。那张脸终于露出了孩子该有的天真。想着把猫扔在家里也很可怜,陈迹就把猫藏在包里偷偷带上车。他没把这件事告诉杨志,因为过安检的时候太紧张给忘了。但粗心的安检人员只顾和旁边的女同事聊天,根本没看显示屏。阿笨就这么顺利地被带上去了。它平时就不怎么爱喵喵叫,上了车就把行李袋当窝,四仰八叉地睡了。所以陈迹松了气。也许相比简陋的睡袋,阿笨更讨厌被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吧。陈迹觉得这世上大多的动物都害怕孤独,尤其是人。杨覃逗猫逗得入迷,杨志就起身下车去丢垃圾,陈迹看着他下了车,走到了垃圾桶边上。这时候大巴已经下了高速,那垃圾桶对面一片荒草丛。杨志忽然变了脸色,拔腿往那草丛里冲去。陈迹还有点困惑,趴在窗玻璃使劲往外瞧,忽然见他蹲了下来,像是往外拖着什么东西。但因为草丛长得太密了,陈迹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就在陈迹使劲瞧,快把眼睛瞧抽筋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杨志附近似乎有一辆侧翻的车。因为被草丛遮挡住了,几乎看不见,也没人注意到。但陈迹却一见到那车就头皮发麻,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蓝色的表面,车型更是熟悉。那是一辆蓝色宝马跑车。杨志从草丛里拖出一双人腿来。脑袋“嗡”地一响,陈迹疯了一般冲下了车。第36章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看到浑身是血的秦翊。好像整个世界突然就灰了,空气,时间,全部都消失了。陈迹想起自己面临死亡时的感受,却也不如这一刻害怕。恐惧在一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好像要被生生掐爆了一般,疼得不能自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通通都围了过来。杨志强作镇定地打电话叫救护车。陈迹跪倒在地上,他伸手想按住秦翊的伤口,却无从下手。他浑身都是血,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出血口,他闭着眼睛,脸上都是污渍和泥水,已经变成青灰的脸看起来毫无生机,也不会再发出任何声音。“小翊......”陈迹好像怕吵醒他似的,小声地叫了他名字。你为什么不应呢?陈迹呆呆地俯视着眼前这个已经不会动也不会回应他的年轻男人,身体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连一根手指也无法cao控。陈迹只能这么木然地看着秦翊。他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或是皱着眉头或是微笑。“你不是想摆脱我吗?”“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按照你自己喜欢的那样,和女人组建家庭,生小孩,和他们共度一生......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搬到了什么地方,因为我可能会忍不住来找你......”“爸爸,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啊。”陈迹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失声恸哭,崩溃了一般拼命去抹秦翊脸上的脏污。他的脸好冷,好冷。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陈迹抓住他已经冰冷的手拼命揉搓,醒过来,醒过来啊,我一点也不想去没有你的世界。为什么会这样,昨天明明还这样拥抱自己的人,明明还温柔地亲吻过,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分开了一天而已,只是短短一天而已。“我错了,我错了,小翊,我错了。”陈迹终于失控地哭喊出来,“不要,我不要,我不走了,我不走,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救护车刺耳的呼鸣渐渐盖过了陈迹的叫喊。眼看着秦翊被推进了急诊室,陈迹追到了紧闭的手术室门口,呆滞地站在刺眼的红灯照耀下的走廊上,如同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陈先生......”背后传来杨志担心的声音。陈迹转过身来,愣了好久才想起眼前这拉着小孩的大块头是谁。“陈先生你...你别担心,秦先生一定会没事的......”杨志局促不安地立在那里,老实的他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抓耳挠腮也只憋出这么一句,“陈先生你饿不饿?我去帮你买点吃的好吗?你今天只吃了一片面包......”“谢谢你。”陈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不饿,也没心情吃东西。但他没有拒绝。杨志听见他这么说似乎放心了一点,带着孩子下了楼去找24小时便利店。夜已经很深了,深夜的医院很安静。陈迹看着杨志父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滑坐在地。靠在手术室的墙壁抱住膝盖,好像这样就能离秦翊近一点一般,蜷缩了起来。记忆中好像也有一次秦翊受了严重的伤,是他被坏孩子推进了浮着薄冰的池塘,还被水底的垃圾划伤了腿。看到小小的他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回来,把陈迹吓得魂飞魄散,背着他一路往医院冲。看到医生给他打了局部麻醉缝针,陈迹紧张得都快把手心掐烂了,反而还是感觉不到痛的秦翊握着他的手安慰:“爸爸,不痛,我一点都不痛。”干涩的眼中又溢出了泪水。陈迹把头埋入了臂弯中。刚刚医生的话还徘徊在脑中。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简单而迅速地给秦翊做完检查后,立刻就面色严峻地安排了紧急手术。“您是他的家人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