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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明已经几近四十,比司马齐要年长近十岁,司马齐这一笑,不知怎么的,就是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程尚书请。”程明此来即是奉诏提他来用,就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程明说了办好差事多立功,那他就努力立。第一步还是去把正事弄清楚。 程明带着司马齐上了一辆马车,将扬州的卷宗丢给程明,司马齐接住吐道:“程尚书,你是要让我看完再与我说究竟都是什么事?” 被问的程明沉下脸,“你先看看,看完我们再说话。” 点点头,司马齐低头翻看那卷宗,不发一言的迅速阅完。 “我猜这内贼一准跟曹氏有关。”合上卷宗,司马齐立刻吐露一句,程明盯着他半天不作声。 “程尚书,你这样看着我,到底是相信我的话,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哪怕被关在大牢里几年,司马齐似是没有染上任何阴翳,含笑温和地询问。 这却让程明更加惊心,是什么样心性的人才能做到司马齐这样,进了大牢又出来,仿佛只是寻常的进出家门,而无任何不适? 至少程明见过许多的犯人,司马齐是第一个。 “看着你,我真有一种自己不是在刑狱刚接你出来,而是在你家中接你的感觉。”程明心里有想法,有想法当然要说出来。有些事要藏在心里,说出来的话,也不见得全无他意。 司马齐道:“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京兆府尹对我颇是宽厚,虽说犯人需得服役,我识文断字,京兆府尹便给了我一些轻松的差事,我在牢中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牢里那点事,程明一个掌刑部的人还是了解的。 “程尚书,你瞧着,用不了多少,一定会有人把这个内贼揪出来。”言顺正传,程明拿着一大叠的案卷,笑眯眯地告诉程明,事情很快就会水落出石的,他们都不用去查。 这个意思与曹恒之前跟他说的一样,程明饶是心里已经有数,此时此刻却在想,究竟会是什么人,把这件事掀出来? 而当事发的时候,这样一个人,饶是曹恒都料不到。 永明七年六月,长乐公主刘曼揭发曹氏宗亲勾结外敌,图谋大魏,呈上他们与东倭来往的书信,刘曼在事隔许多年以后,昂头挺胸再次站在曹恒的面前,带着几分趾高气昂的味道。 显然她怕是还在记恨当年自己的毛遂自荐不为曹恒接受,所以在多年之后,不留余力地给曹恒捅刀子。曹氏宗亲通敌叛叛国,曹恒该怎么处置? “先帝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自己也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知陛下能不能说到做到。”nongnong的挑衅意味的话,目光灼灼盯着曹恒。 “你手里的证据,证明都有多少人掺与其中?”听着刘曼的话,曹恒直接是连看都没看刘曼手里的东西,询问刘曼这一次告的人都有多少? “共计十人,其中有三位出自曹氏,是先帝的兄长,陛下的伯父,通敌叛国是何罪名,想必无须妾提醒陛下。”刘曼似是十分高兴能看到曹家的热闹,看到曹恒的热闹,所以,语气未免不恭。 曹恒点了点头,“拿上来。” 话是与胡本吩咐的,并不是与刘曼说话。 胡本应声小步走下,要从刘曼的手里拿过那结所谓的证据,不想刘曼竟然避开了,“陛下,妾很担心陛下徇私。” 但听此言,着实是挑破说话,摆明不信曹恒,曹恒倒也不气,只问道:“那么你欲何为?” 很是客客气气的,就好像刘曼刚刚说的并非对她的不信任。 “这件案子牵连甚广,陛下从前处理大案都是怎么做的?对,集三司会审,让朝中重臣都知道这个案子。”眼冒精光地把主意吐露,曹恒听着半分异议都没有,“来人,召三司长官进宫。” 刘曼本以为自己的要求一定会被曹恒的拒绝,没想到曹恒十分配合,配合得让她脸上得意的笑容都有些僵了。 胡本得令也不再停留,想从刘曼的手里要到证据,立刻让人去传三司长官。 “与长乐公主奉茶。”曹盼素来大方,刘协诸子诸女都还沿用他们从前的封号。 曹恒吩咐完,也不急于从刘曼的手里拿到那份东西,想必她就算想拿,刘曼也不会轻易给。 刘曼抬头看着曹恒,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近看过曹恒了,比起多年前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曹恒,今日之曹恒,大权在握,天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意气风发,威严愈重,只轻轻一眼扫来,就让人从心底里发颤。 不,她不需要怕曹恒,不需要的! “朕要是你,就不会自己来告发此事。”刘曼在给自己打气的时候,曹恒突然轻声吐露一句,刘曼挺直了背,“陛下不以为妾有功?” 告发算是有功,刘曼算是回答曹恒的话。曹恒摇了摇头,“你猜是三司长官进宫快,还是姨母与山阳公进宫更快?” 被问的刘曼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曹恒,同时想起另一件事,“我虽是刘家女,我已经出嫁,我父母也管不了我的事。” “既然他们管不了,你又何必心急?”曹恒戳破刘曼的伪装,刘曼跳起来喊道:“你卑鄙。” 这句控诉听得曹恒嘴角扯了扯,一个不言苟笑的人,这一笑看要刘曼眼里,何尝不是一种轻视。 “你,你从前瞧不起我,到现在还是瞧不起,你凭什么?” “朕凭什么?问的很好。可是这个问题朕不想回答你。” 面对直言不想回答的曹恒,刘曼才发现,自己究竟是有多讨厌这样高高在上的曹恒,讨厌得直想把她拉下来! “你猜一猜,朕知道你想什么吗?”曹恒这样问一句,刘曼带着惊恐地看向曹恒,曹恒冷哼一声,此时胡安来报,“陛下,山阳公夫妇求见。” 曹恒扫过刘曼,像是在说,瞧,谁说得准? 刘曼一颤,但又想到自己今日所为并非因家事而起,就算她要告的人有她的舅舅,那又怎么样。 “陛下要我在这个时候见我的父母,是准备让他们来打消我的念头?”刘曼显得着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见曹节的,否则曹节绝对不会让她做这件事。 “朕想说的是,其一,山阳公夫妇不是我请来的;其二,朕不需要拦着你做任何事,因为朕一直在等着今天的事情发生,让朕万万想不到的是,竟然会是你来。看来你算是入他们眼的人了。” 意有所指,刘曼不算全然不懂,但也不能全懂。 “陛下,陛下。”一声声急切叫唤自殿外传来,正是曹节的声音,刘曼警惕着,曹恒已经张口,“请山阳公夫妇进来。” 胡安应声退去请人,很快刘协与曹节快步走来,一眼看到刘曼,曹节眼里尽是冷意,透骨发寒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