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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晴波眨去眼睫上的汗水,气若游丝:“腹、腹痛……”陆矶面色一沉:“可是这饭菜出了差错?”说着就要唤人去拿厨子,却被越晴波死死拽住了袖子。“停舟哥哥……不是他们的错,是我,吃不得……”她声音渐小,陆矶着急忙慌地抱起她,迭声喊人去唤郎中。这一番忙碌,整个王府内院鸡飞狗跳,好一阵子才安定下来。这番来的却不是陈太医,事急从权,便只传了个临巷子口的老郎中。越晴波躺在床上,虽面色仍旧有些苍白,却没再呼痛,颇有些赧然地瞧着郎中坐在桌边写着方子。“小姐体质特殊,若误食桂花,轻则腹中绞痛,浑身起疹,重则危及性命,这事后厨难道不知晓?那桂花醉鱼,怎么能给小姐吃呢?”越晴波忙道:“老伯伯,这事怨我……我、我吃的太急了,这才一时疏忽……”老郎中捋着山羊胡,无奈一叹,就着案几上的烛火托起写了药方的纸,吹干了墨,这才递给陆矶:“王爷只管着人照着方子煎药,三日后,若仍旧不见好,再来寻我。”陆矶道了谢,老郎中收拾起药箱,就要离开,陆矶被越晴波吓了这么一出,自然不放心再将煎药一事假手于人,想要自己去,却苦于自己掌握不了火候。眼看着老郎中要迈出门,陆矶忙开口叫住他,几步赶上前:“小王不通医理,煎药之事怕是难逃纰漏,不知老伯可否随我一同前去?”郎中连声道“不敢”:“王爷折煞草民了,草民姓宋,单名一个祁字,王爷唤老朽名字便可。”陆矶自然还是坚持唤宋伯,宋祁呵呵笑道:“王爷对小姐倒是十分关切,连煎药一事,都要亲力亲为,老朽自然更没有拒绝的道理。”说着后退两步拜了一礼,这才道,“王爷请。”陆矶忙也似模似样的还了一礼,宋祁顿时笑得更欢了,陆矶这才发现,他一个王爷,居然给一个平民施礼,说不出岂不是平白遭人笑话。陆矶摸了摸鼻子,自觉自己的古代礼仪很成问题,他这颗小市民的心,不知何时能转变过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宋郎中抓了药,又凝神在药炉边听了半晌的火候,陆矶只觉得脑袋被阵阵清苦的药味儿熏的发昏。正在这时,一个婢女忽然进来,见礼后,将一包药材倒入炉中,拿把小扇子忽闪忽闪地也扇起了风。正在一旁看着火的宋郎中忽然蹙起眉头:“这药……不对。”陆矶不解:“这是宋伯你亲自抓的药,怎会……”宋祁霍然起身,几步来到那小婢女跟前,掀开盖子一闻,顿时面色阴沉:“好阴毒的心思!怎能将川岐与玄参一同熬制?岂不知这二者相克?”那婢女一听,顿时吓破了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奴婢都是按着陈太医的药方抓的药,王爷不信,奴婢这里还有陈太医的方子,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宋祁接过那张方子看了看,冷笑一声:“川岐补虚,玄参补阳,二者放于一处,经年日久,虚不受补,阳气下滞,缠绵病榻,终不得愈…这倒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好方子!”第五十九章再次狼狈地避开从头顶划过的刀尖后,陆矶终于发现他好像高估了自己。四面八方的刀光夹杂着飞溅的热血,鼓噪得人耳膜生疼头昏脑涨,战场根本不是只看一腔热血的地儿。“我早就说过,根本打不过!”王骁从倒下的匈奴士兵身上抽出刀,转身又砍翻两人,回过身,一脚踹飞一名想要偷袭陆矶的匈奴士兵,干脆利落一刀结果。“现在想跑也跑不了,怕是都得折在这儿。”王骁抹了把脸上的血,双眼通红。他看着从四面八方越涌越多的匈奴人,眼神陡然一厉。陆矶喘了两口气,手腕一酸,长刀忍不住脱手摔在了地上。他抬起袖子抹抹脸,心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算是跑,就能跑得过了么?正要弯腰捡起刀来,王骁却忽然扯住他,径直朝营地后方跑去。陆矶被他扯得踉踉跄跄,丝毫挣脱不开,讶然道:“王骁,你干什么!”王骁不言不语,只拉着他一路狂奔。营地后方还没有被匈奴人攻破,此刻所有留守的士兵都在对敌,后方越走人影越发稀少。“沈大人走之前嘱咐一定要照顾好你,俺不能看着你出事!”他三两下解开马厩里拴着的一匹马,把陆矶推了上去。“往南走,兴州城在南边,去找沈小将军!”王骁一刀扎在马臀上,马儿受惊,飞窜了出去。“王骁!”陆矶惊了一跳,紧紧抱住马脖子,扭过头看过去。王骁大喊了一句:“别回头!”陆矶却瞪大眼:“你身后!”王骁立刻矮身避开,却还是晚了一步,匈奴士兵一刀砍在了他的右肩上,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腾起的血花。王骁拔出刀来和那名匈奴士兵站在一处,然而匈奴人已经冲破了防线,包围了整个营地,留守的士兵渐渐被淹没,王骁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陆矶心急如焚,然而无论怎样拽马缰,这匹马都倔得丝毫不动,四蹄飞踏,眨眼间便又走出很远。忽然,一道细微的响声响起,陆矶下意识伏低了身子,一枚羽箭划破了他的发带,射入了浓稠的夜色里。“靠,不会吧!”他拨开在风中乱飞的头发,转身望了一眼,立刻白了脸。三名匈奴士兵注意到了他,已经骑着马追了上来,张弓搭箭,连发数箭。嗖嗖的破空声不断响起,陆矶屡屡险之又险地避过,恍惚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匈奴人骂了句什么。他心口狂跳,看着前方依旧漆黑安静的草原,忍不住想,他难道真要死在这儿。走神的瞬间,奔驰中的马忽然痛苦地嘶鸣起来,扬起前蹄,落下时重重摔在了地上。陆矶猝不及防滚到在地,来不及呼痛,那三名匈奴骑兵已经来到。弯刀上的冰冷的血腥气息近在咫尺。陆矶瞳孔猛地一缩——刀光闪过。瞳孔里的倒影戛然而止,那名士兵轰然倒地,心口一把长剑当胸穿过。另外两名士兵一愣,来不及反应,两枚羽箭先后而至,跟着摔落马下。身后传来隆隆马蹄声,大地跟着震动。陆矶茫然地转过头。天地相接处,压来漫天乌云,仔细看却是难以计数的黑甲骑兵。一抹银白色点缀其间,那人一马当先飞速靠近,发冠上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