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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次不齐的大洞,戴兔子面具的屠掌柜先侧着脸将头挤进来,接着挪着微胖的身躯往破洞里塞,浑厚的声音染上了兴奋的喘息:“客人!客人!哈……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死角的位置看不见门口,薄晔和唐止只能听声音辨析。“咕咚”一声,应该是那个胖掌柜挤过了破洞,脚步踉跄了一下。接着,脚步声放轻,胖掌柜像是游戏般地愉悦试探:“客人……客人?”室内安静了五秒左右,猝不及防间,衣柜门猛地被拉开。“客人!”掌柜突然大喊一声,就像在生日宴上灯亮的瞬间惊喜地喊了一声“Surprise”。震耳的声音将唐止吓得轻颤一下。薄晔依然从身后紧紧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愈发将人往怀里带。嘴唇贴着唐止的发顶蹭了蹭,给予无声的安慰。胖掌柜胡乱将衣柜里的衣服抽出来,扔得满地都是,待他未在衣柜里发现人,毫不掩饰失望地叹息一声。之后,那种小心翼翼四处试探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客人?”挡在面前的衣架上堆满衣服,线一般的缝隙间,屠掌柜双手握着斧头、猫着腰、垫着脚的微胖身影进入视野。唐止微微睁大了清亮的杏眸,若不是被薄晔用大手捂住了,骤然转急的呼吸声很可能会将屠掌柜引过来。这是一场猫与老鼠的游戏。原本看上去温吞和善的屠掌柜摇身一变,成为提着斧子砍人的屠夫,兔子面具上挂着长长的血痕,将那张带着两团高原红的惨白面具衬得万分诡异。刚刚在楼下看不清,现在楼上有些微灰色的光线,就见那斧柄和斧刃上血迹斑斑,想来上面沾着的不止晓晨的血。唐止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悚然,还有被发现的担忧,挂着的左手忍不住抓住了薄晔的手腕。恰在这时,兔子面具瞬间在掌柜厚实的肩膀上九十度转弯,像是有感应一般直直面对床与墙的夹角处。下一秒,他握着斧子,蹑手蹑脚地横着朝衣架走去,“客人?客——人?”逗弄猎物般地不断发出呼唤,泼溅了血的兔子面具诡谲得吓人。越来越近了,藏在暗处的两人和恐怖掌柜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一米了,那个掌柜却没有偏转方向的意思,坚定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迈步,浑厚的声音压低了道:“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兔子面具上的眼睛就是漆黑的两团,让人无法猜透对方到底注视着哪里,但唐止就是觉得掌柜正在透过缝隙跟他对视。唐止紧紧贴着背后温暖的胸膛,不禁心跳加急。虽然害怕,但想到还要保护身后的人,他不得不坚强起来,在脑海里快速模拟着面前衣架掀翻后要做的第一反应。恰在这时,薄晔修长的手上移。唐止的眼前落入黑暗,不断接近的恐怖兔子脸也一并消失不见。“客人……哈……”仿佛是瞬间切断了某种联系,屠老板握着斧子走到衣架前后很自然地转了个弯,朝着房间里其他方向挪去。显然是没发现衣架后两人的存在。突然,天花板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屠老板骤然停了一下,仰着看不见的脖颈朝向上方。他似是觉得兴奋地笑了一声,调转身形朝门口走,“客人……”*听着脚步声在外面走廊里渐渐远去,薄晔松了口气,同时在心底祝楼上的恩瑾和顾萌好运——别死在他前面了。这时,薄晔感到掌心沾上了点点潮意,不禁怔了一怔。他感到身前人在细细地颤抖,紧绷的呼吸中刻意压着某种情绪。即便看不到唐止此刻的表情,薄晔也能想象他死死咬住下唇憋眼泪的样子。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掌心不一会儿就被濡湿了,还有小扇子般的触感在上面不时扫动一下。薄晔心疼地要命。他没有放下捂在唐止眼睛上的手,轻声哄道:“宝贝,没事了,听我说。楼下的门会再次出现,但是要等起雾的时候。中午只下一小时的雾,我们错过了,所以困在这里,但是还有机会,每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也会下雾,再等一段时间就能回去。”说着,薄晔瞄了眼对面柜子上的石英钟,显示是下午三点半。他又道:“再等六个小时,我们就离开,所以不会有事的。”“乖啊,不伤心了啊。”“老公爱你。”至于会不会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薄晔心里却没把握。说不定,店铺的门只在一天的正午时分敞开,那是唯一跟外界联通的机会,那他们午夜根本没办法逃出这里。说不定,他们撑不到六小时就会被屠老板发现,到时候……薄晔舔了舔唇,压下繁杂的心绪,对唐止道:“宝贝,信我。”唐止小心地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呐……”薄晔奖励般地亲亲他白嫩的耳朵,轻笑一声道,“七次。先预定了,出去后不准耍赖。”唐止却摇了摇头。薄晔以为他嫌次数多,意思是不愿意,紧接着又听唐止抽噎一声,不小心发出了小奶音:“薄晔,我要七十次。”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一次都不能少。”“…………”薄晔沉默。小老虎偶尔凶猛。不过,七十次……肾答应不下来。*三楼共有三个房间,屠老板提着斧子蹬上楼时显得气势汹汹,他十分有自信地推开最里面那个房间,站在门口。就见兔子面具从左向右转动,似乎是在环视整个房间。房间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红色布料散落一地,中间坐着的人偶上支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面具罩着呼吸声,在寂静的室内沉缓地响着。屠老板先是走向靠墙的木箱。有的已经掀开,有的还阖着,七零八落地堆在墙边。他朝一个敞开的木箱里探头张望,粗暴地将里面剩余的衣服都抽出来扔到地上,箱底什么都没藏。屠老板又转向旁边阖着盖子的木箱,正要伸手打开,停顿两秒,接着,他猛然举起血迹斑斑的斧子,狠狠往下一砍。斧刃深深地嵌入木盖里,劈开一条破碎的裂纹,屠老板又使力拔出来,脖子朝一旁斜了一下,找角度朝裂开的纹路里瞧。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就算藏了人,那一斧子下去也应该能把人逼出来了。屠老板继续找下一个箱子,斧子垂在身侧时,刃口落下几滴红色的新鲜血液,但很快被满地的红色嫁衣吸收,隐没不见。这一细节就这么被忽略了。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没翻到一个人,屠老板沉重地喘息一声,听上去十分泄气。他提着斧子往房间外走,经过中间支着的红嫁衣时,毫无预兆地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