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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深刻了几分:“那丫头,可算是醒了,快让她进来。” 房内几个大房和三房的小辈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吱声。都说小姑姑是祖母的手心宝,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沈精羽一进屋,就笑眯眯地弯起眉眼:“娘,您今儿个怎么起得这样早,倒显得我起得晚了似的。” 即便面对一屋子的人,她也神色不变,脚步从容,没有一丝露怯。 沈母就瞪她:“你贪睡就说贪睡,找借口找还到我头上来了。” 沈精羽就扯过张帕子、半遮住粉面,不好意思地晃着身子娇嗔:“娘您又瞎说什么大实话。” 沈母一个没崩住,被她逗得乐了起来。 其他人见到两人轻松欢快的氛围,纷纷起身行礼:“小姑姑。” 沈精羽今年十六,虽只比大房年纪最大的嫡子沈弢要大上一岁,却是如今沈家同龄人中辈分最大的一个。 沈精羽毫不客气地应下,向众人大方摆手:“初次回京,小姑姑给你们带了见面礼,都是边关那里的一些特产,你们不要嫌弃。” “小姑姑费心。” “多谢小姑姑。” 二房的三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也细声开口:“我们带了些礼物回来,待明日也让人给大家送过去。” 几位小辈又是一通感谢。 “对了堂姐,刚才你们说到边关时有冲突,那你们看到过杀人流血吗?”大房的小豆丁稚声问询二房刚回来的三位姑娘。 沈云卉眉梢兴奋一挑,就听主座上沈母一声轻咳,她到口的话一转,咯咯娇笑:“怎么会?!那多吓人啊,每当边关发生动乱时,祖母和母亲都将我们保护得很好呢。” “听闻在最乱的时候,都有不少姑娘公子都拿着刀剑去支援将士。感激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没有让我们出去抛头露面吃那许多苦楚。”沈云昭也用帕子擦拭着眼角,姿态优雅端庄,真情感慨。 沈云嘉听她们说完,有些害羞地细声细气补充:“不过按照边关全民皆武的大环境,我们还是学了些拳脚,如此也算不堕了咱们沈家家风。” 沈云卉和沈云昭咂么着嘴想了想,承认会些拳脚也没什么,遂笑盈盈颔首:“四妹/姐说得没错。” 其他人一声感慨,倒也没有多想。 武将家的子女哪有不会拳脚的,就连大房和三房这边,哪怕走的都是文人路子,子女小时也都跟着学过几式。 听着三个侄女假兮兮的话,沈精羽坐在椅子上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沈母瞪她一眼,她又安分地坐住了。 也罢,只希望这三个侄女能装得久一些,别等悍匪气一出来,吓坏其他娇花娇草。 是夜的洗尘宴,除了尚在边关的二房几人,可谓是难得的齐整,沈府众人团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等曲终人散,沈钟海就又趁着酒兴,带上两个儿子去前书房议了会儿事,等他回到中和院时,时间已经很晚,却不想房中烛火仍是通明。 沈钟海推开门扇踏入房中,一抬眼就见老妻正在翻看着桌上的一叠拜帖。 他好奇道:“谁啊,咱们才回来的第一天就送上来拜帖,这么急。” 沈母转头笑吟吟地看他,表情欣慰:“就是咱闺女的未婚夫啊。” 她这话一落,沈钟海原本还挂在脸上的轻松笑意,一下子就严肃起来:“是那小子?他怎么今天就送拜帖过来,真是不知礼数。” 一般大户人家刚刚回城,都会缓和上一两日再送上拜帖,给主人家以足够的休憩时间。 当然,这些都只是对于关系一般的人家而言。 若是两家关系亲密,也不会很注意这些繁枝末节。 只是,他们沈家和那小子关系亲密吗? 沈钟海越想越不是滋味,坐在桌前,又从鼻尖是发出一声很不忿的哼声。 沈母瞧着他那不是滋味的神情,就是一阵好笑:“你啊,如果人家没有第一时间送来拜帖,你又该生气,他对咱们黛娇不上心。现在人送来了,你又嫌人家送来得太急,你可真是难伺候。” 第3章 玉镯 沈钟海从老妻手中拿过那张拜帖,看着上面那几行清雅的字体,半晌撇了撇嘴:“也罢,算这小子有心,那就让他过几天来吧。” “那是过几天?” “五天后,估计到时我也进宫述完职了,也有功夫见他了。” 沈母大概了解沈父的心思,忍住笑意为他斟上一杯茶。 这菊纹茶盏上茗烟袅袅,茶香清醇,沈钟海却只是略略扫过一眼,就大口大口饮下。 沈母叹出一口气:“闻家小子也不容易,他不比咱们黛娇,虽说自出生后就长在边关,但还有咱们一力护着。他这些年来,能磕磕绊绊地长大,还为自己挣得一个郡王爵位,已经很不容易。等他来了,你也不要由着脾气给他甩脸子。” 沈钟海想想闻胤瑾这些年的成长经历,不期然地又想起他那位老友,也是深深叹出一口气。 沈精羽与闻胤瑾的婚事是在他们两个还未出生时,由沈钟海与闻胤瑾的祖父在酒后酣兴下交换的信物,定下的指腹为婚婚约。 随后沈精羽先出生,为女,闻胤瑾稍晚两个月出生,为男,两家便又见了一面,正式交换信物,定下婚约。 不到一年,闻胤瑾祖父就得了恶疾早早去了,沈父也跟着接到调令,带上老妻家眷前往了边关。 之后沈钟海就陆陆续续从大儿子给他的信件中听说,闻家出了孝,闻家老夫人从外面接回来一个娘家侄女,住着住着就成了闻家的姨娘。 后一年,姨娘怀孕,不足五岁的闻胤瑾冬日落水,原本康健的身子骨一下子就被毁了,缠绵病榻,药石傍身,数次命悬一线。 而闻家老夫人和儿子却在这个时候,提议将这位姨娘提为平妻。 原本沈钟海在听闻这个消息后,还很生气。 这前后的事情一串联,很难不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结果,还没等他写信给闻家,表达给未来小女婿撑腰的意思,事情就突然戛然而止。 闻家那儿子一次出门骑马时,不小心落了马,直接摔断了脖子,当场死亡;闻家那姨娘之后也在生产时难产,生下一个死胎,人也紧跟着没了。 整个闻家一下子由原先的三代同堂,变成了孤儿寡母,而闻胤瑾的这位寡母,还在守完父孝后,直接带着嫁妆回了娘家改了嫁。 “虽然不会太过为难,但我怎么也要为咱们黛娇考虑考虑,万一他真是一副病歪歪的孱弱相,我怎么也要给她再多拖几年。” 说起这个,沈母也是一阵沉默,半晌叹息道:“起码这孩子哪怕身子骨不好,也是个有志向的,小小年纪能为自己弄到一个郡王爵,已经是不少大人都办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