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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在主卧的洗手间不如外头的面积大,屯备的洗护用品都存放在外间的壁柜。 竹言蹊去取时眼睛无意一瞥,看见谈容摆在镜边格架的须后水。 巴掌大的玻璃瓶,瓶身轻微磨砂,里面的液体稍稍透明,色调隐约,似乎多了点不起眼的金色。 竹言蹊光瞧着液体的质感,便能联想到谈容领间散发出的雅淡香味。 他合上高处的柜门,掂了掂手里未拆封的乳液,心头稍动。 他伸手过去,开盖闻了一下,接着往掌心倒出一点儿,摊开了再闻,随意往下巴拍了拍。 细细感受过修护水对紧绷刺痛感的缓和,竹言蹊眉梢轻挑,默默记下品牌名称和瓶身特点,心说味道可以,效果也不错,自己下次可以考虑换成这款。 其实使用电动剃须刀的话,很多人不需要额外再用乳液之类的东西,然而竹言蹊似乎天生皮肤敏感,前后换过几次牌子型号,价格也是越买越贵,可惜要么感觉刮不清爽,要么感觉紧绷发热,偶尔还有细微的刺痛,不得不像谈容这类手动党一样,事后用些舒护产品。 也不知是不是闻惯了谈容领间的气息,竹言蹊是真喜欢那款须后水的香味。 不经意间闻起来很清很淡,可凝神耐心地再嗅,又虚无缥缈地散尽了。 没有多余的中调尾调,或者什么成分的自然味道。单一不单调,一点儿都不花里胡哨。 打车去江大的路上,竹言蹊用手机登进那个牌子的官网。 他在分类里扒拉半天,扒出的结果是当前区域没库存,补货日期还在待定。再下拉到底端的评价区,才发现这款须后水去年起就缺货了。 总结起来就是,老子很贵,很好用,还特别受欢迎,能不能买到请你们各凭本事。 竹言蹊静音努了个“呸”的嘴型,关掉网页,给“本事”本人发消息:[我在车上了,第一节课打张假条,我们下节课再见。] 眼下过了上课时间,谈容已经开始讲课了。 微信窗口静悄悄的,没再显示输入状态,只有男人五分钟前留下的气泡,告诉竹言蹊自己该去教室了,不能及时回他消息。 其实就算他不主动交代,竹言蹊看看时间,也能猜出谈容会在干嘛。 可恋爱中的小情侣都爱说废话,汇报对方已知的小行程,也是废话的一种。 出租车抵达江大校门,竹言蹊照旧先去生活街觅食。 等他不紧不慢地晃到综合楼,第一节课恰好打铃结束了。 按过的电梯还没下来,谈容在这阵铃声里有了回复。 谈容:[/截图] 谈容:[这是不是你想玩的游戏?] 竹言蹊迈进轿厢的脚顿了顿,他放大截图,挠挠鼻尖笑了声。 在上课时间里,某些教授表面严肃地认真授课,其实摆在讲台的手机,却在偷偷地下载热门手游? 竹言蹊翘着嘴角打字:[对,就是这游戏。我马上就到,刚刚等到电梯了。] 学校电梯间信号不好,连不上流量数据,消息栏的实时网速跟归零了一样,动也不动。 他点下发送键,弹出的气泡前不停转着小圆圈,三环过后,残忍变成了红色感叹号。 大学四年,竹言蹊被电梯里的信号虐惯了,没抱什么希望。 电梯停在九楼,厢门双向打开,网速即刻恢复,瞬间达成了B/s到KB/s的完美蜕变。 竹言蹊轻车熟路地走向谈容上课的教室,不忘点一下感叹号图标,把胎死腹中的消息重发一遍。 谈容没有秒回,竹言蹊没有在意。 他找到C503,难得没从后门摸进去,光明正大地改走前门。 推开门,竹言蹊抬眼就往正前方的讲台看。 多媒体的大屏幕亮着光,黑板上标着乱码似的板书,连讲桌上都搁放着战略管理的相应课本。 一切如常,唯独理应站在桌后的男人不见了。 谈容小课间不是一直留在教室里的吗? 竹言蹊握着门把愣了愣,不解地转向教室环视一周,还是没能发现想见的身影。 他没寻到自己的目标任务,在座的不少学生却对他两眼一亮。尤其后排,热闹指数骤然飙了一个度。 “哥!哥!!”陈嘉尧在临近后门的最末一排站起身,举高了胳膊冲他挥了挥,“这儿!来这儿坐!给你留了位置!!” 竹言蹊被他唤回神,朝后望一眼,关门走了过去。 “来来来,快请坐。这位置好,出入方便,离讲台远,绝对没有后顾之忧。”陈嘉尧今天格外热情,把狗腿子属性发挥到了极致,又是堆笑拖椅子,又是弯腰比手势,活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竹言蹊慎得慌,边坐边上下打量他,呲弄道:“你有病吧,今天抽的哪门子风?” “只要你过来上课,你说我有病,那我就可以有病。”陈嘉尧说出了视死如归的慷慨。 竹言蹊皱了个嫌弃的表情,刚想多怼一句,就见陈嘉尧面色一改,向他凑近了一点儿,放低音量:“卧槽,你是不知道你来之前我经历了什么,太他妈折磨人了。” 对于谈容知道两人冒名顶替这事,竹言蹊昨晚才知情,败露突然,陈嘉尧自然没途径获取有效情报。 竹言蹊听他诉苦的语气,还以为谈教授事后查办,上节课针对他了,饶有兴致地问:“怎么折磨你了?你经历了什么?” “上节课快上课了你都没来,好几个人跑过来加我微信,还有两个课上给我传小纸条的。从最前排传过来的啊,简直是跋山涉水,远渡重洋,我哪见过这阵仗啊,接到纸条的时候手都抖索了。”陈嘉尧声情并茂,手势不停,配上他那北方口音,好好一段话硬是被讲成了单口相声。 “一堂课下来,微信多了六七个好友。好家伙,我以为自己铁树开花,终于走回桃花运了。结,果。”陈嘉尧说着掏出自己手机,一把按在桌上,调出微信记录请他品鉴,“你瞧瞧,你瞧瞧!这是大龄儿童该有的待遇吗?” 竹言蹊歪头过去一瞅,“噗嗤”笑了。 陈嘉尧切了两三个窗口,有学弟也有学妹,聊天内容迷之相似,几句没啥营养的客套后必定会提出问题。 比如:[学长,上周跟你一起的那个学长为什么没来呀?] 再比如:[学长,你和之前那个学长很熟吗?方不方便把他微信给我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 同样都是学长,待遇怎么就天差地别了呢? “你搁心里好好算算,咱俩认识到现在,我给你当几回跳板了?”陈嘉尧疾首蹙额,嘴上让竹言蹊算,说完自个儿先掰扯起来,“光打去年算,新生报到,军训,社团团建,篮球赛……靠,我合计得心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