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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次把左臂给纹了。 痛倒没什么,问题是结痂之后发痒,半条手臂都痒,一不小心抓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霍良深和奚薇再见时,已经过去半个月,她的胳膊还在发红,所以依旧穿着长袖。 “这回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爸最近也在催我结婚。” 他们同龄,当然存在着某些相同的烦恼。 奚薇说:“你不可能找不到别的选择。” 霍良深说:“我爸这人说话很直接,不太好相处,别人都很怕他,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害怕的。” “是吗,为什么。” “因为你不在乎,”霍良深隔着眼镜看她:“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你自己。” 奚薇面无波澜:“错了,我当然有在乎的人,但不是你父亲,所以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你答应了?” 她点头,反问:“我穿这身行吗?” 霍良深上下端详:“可以,很随性。” 奚薇轻笑:“通常这时候的剧情不是应该带我去挑那种很贵的名牌,把我打扮成淑女再见父母吗?” 霍良深也笑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谢谢,不需要。” 时近傍晚,霍良深载着她往碧湖宫的别墅区驶去。 路上奚薇问:“你家有几口人?” “我爸和他太太,还有他们的儿子,不过现在在国外念书。” 奚薇听见这个描述愣了下,两秒钟后反应过来,他父亲二婚生子,而且很可能和他关系不太好。 霍良深似乎并不介意分享自己的家事:“我小时候家境很普通,后来爸爸突然挣了很多钱,没多久就和我妈离了婚,他虽然富有,本身却没什么文化,所以把我送去英国读书,可我当时玩心也重,和陈皓凑在一起,做转运代购,卖过几年鞋子。后来因为挂科,学分不够,差点被退学,我爸非要我待在那边重修,让我至少拿个学位回去。最后本科没有毕业,直接申请硕士,读了一年,浑浑噩噩的混到现在。” 奚薇听完默了会儿:“你父亲这么看重门第,你把带我回去,不是故意和他作对吗?” 霍良深笑说:“我上一个女友家世很好,澳门出生,国外长大,中文不太流利,我爸嫌弃她口音别扭,觉得无法沟通,也不喜欢她的西式作风,当面说她不中不洋,把人家活活气跑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鸡蛋里挑骨头,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不满意。” 奚薇听懂了,这对父子相互看不顺眼,水火难容。 就这么一路闲聊着,时间过得飞快,到达碧湖宫时,两人显然意犹未尽,但无法,只能熄火下车。 保姆开门,霍良深的手臂在后面虚扶着奚薇的腰,等走进室内,满眼的欧式,华丽,富贵,恨不得镶金镀银,直接把钱贴在地上才好。 奚薇低声说:“很明显,你和你爸请的不是同一个设计师。” “嗯。”霍良深表示认同:“幸好不是。” 第 5 章 即便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和恋人,也该有彼此相处的分寸和界限,更何况半生不熟的朋友。 霍良深对奚薇好奇的部分,他不希望由别人挖出来,也不想得罪她。于是在此之前,他特意给父亲打过招呼,让他不要试图窥探人家的隐私,不要询问她为什么从高校出来却在做商店店员。 因为这些她还没有愿意自己说出来,告诉他。 就像他心里藏的那些不愿轻易袒露的秘密,如果没有遇到值得托付的人,他宁愿一辈子烂在喉咙里。朋友也好,恋人也罢,切忌交浅言深。 父亲答应了。 餐桌上,他果然没有对奚薇刨根问底,但他那无法按捺的毒舌总会找到攻击的地方。 比如,“你觉得自己哪个方面能够帮到我儿子,帮到他的事业和工作。” 霍良深没打算解围,他也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而奚薇偏头想了想,奇怪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他?” 霍父语塞,皱眉清咳一声:“你不希望他变得更好吗?” “您的意思是他现在很差?” 霍父撇撇嘴:“我的意思是,希望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奚薇问:“那您找到了吗?” 霍父倒吸一口气。 霍良深的继母笑说:“哎呀,奚小姐性格直爽,牙尖嘴利,我们阿深只是一个海外留学回来的富二代,恐怕配不上你。” 她面不改色,低头抿汤,然后淡淡开口:“没关系,我不嫌弃。” 继母扯起嘴角:“什么?” 正欲嘲讽,这时却见她有意无意的挽起衣袖,露出半截花臂,二老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敢怒不敢言,霍良深险些笑出声来。 吃完饭,略坐了会儿,结束这场鸿门宴,两个年轻人起身告辞。 “你还挺厉害的。”车里开着电台广播,正在放歌,霍良深夸赞奚薇:“对付他们很有一套。” “这没什么。”她说:“他们看着你的面子才会容忍我放肆。” “是吗。” 奚薇转过头,视线落在他清俊的侧脸,问:“你不介意我这么冒犯长辈吗?” 他挑眉耸了耸肩:“我冒犯他们的时候,比你刻薄百倍。” 刻薄? 奚薇笑了。 她似乎很少展露笑颜,于是令霍良深忍不住看了两眼。 电台放着情歌,粤语的,听不懂,旋律像是情歌,比较哀伤,奚薇问:“唱的是什么?恋人分别吗?” 霍良深回答:“出轨,婚外情。”稍稍停顿:“挺适合我爸。” 奚薇诧异地扬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说话这么直接?” “我已经很克制了。” 奚薇思忖片刻,不知怎么很想呛他:“如果你结婚,应该也不会是个忠诚的丈夫。” “是吗?”霍良深轻笑:“幸亏我对婚姻没有兴趣。” 说着转移话题:“先前害你丢了工作,真抱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请你回来帮忙。” 奚薇望向窗外,语气淡淡的:“不了,我不吃回头草。” 霍良深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不打这份工,还是不吃他这棵草? “其实你家很干净,不需要钟点工。”她说。 霍良深笑了笑:“干净吗,我明明故意弄乱了的。” 奚薇惊讶地转头看他:“太混蛋了。” “不能让你这么清闲。”他貌似无意地说:“我喜欢看你打扫卫生的样子。” 尤其帮他洗衣,铺床,叠被。 就像一个……人/妻。 话说到这里,暧昧与微妙充斥着整个封闭的空间,车子缓缓停在红绿灯前,霍良深手指轻叩方向盘,觉察心弦撩动,好似羽毛掠过。 奚薇也是沉默,空气里隐约浮荡着他身上古龙水的香气,小苍兰和松柏,还有刚才留下的烟草味。 她不由望向这个赏心悦目的男人,低声开口:“我记得你以前不戴眼镜。” “嗯。” 霍良深好像不太想搭理。 夜幕之下,车水马龙。 他忽然转过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奚薇正要回答,他倾身覆来,把她的话堵在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