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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然而这回顾煊不在。 顾煊独自上了街。 他着玄衣戴金冠,身材修长笔挺。 一张脸皎如玉树,一双凤眼又显得血性勾人。 克制与狠戾碰撞出令人血脉偾张的魅力,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顾煊已然对这样的目光汇聚免疫了。 他视若无睹,径直走进了京城最大的一家金玉坊。 那店掌柜的一见来人气度,便知非富即贵,当即从柜台后面迎出来。 顾煊从腰间掏出一柄断截的玉簪。 “能复原吗?” 店掌柜恭敬地伸出双手接过,捏在手上,逆着光眯着眼观察。 “这玉,上好的和田白玉啊。” 他把玉簪放回手心,仔细查看断截面,点点头道:“截面尚算整齐,只要磨平了,放个银套衔接起来便可。” “多久?” 顾煊问。 掌柜的道:“这个快,只消一个时辰便好。银套有现成的。” “务必精细,价钱不是问题。”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店掌柜请了顾煊楼上雅座稍等,又叫几个忙活的小厮沏来好茶,好生伺候着。 这家店铺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拐角处,恰在十字交叉处。 从窗口望下去,能看见四面涌动的人流车马。 冤家路窄。 顾煊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便瞧见一抹招摇的紫衣大摇大摆进了金玉坊。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竞争者的警觉,顾煊眼神又冷了下来。 想了想,他缓步下楼。 厚黑靴底踩在实木楼梯上,发出清晰沉闷的声音,敲击在人的神经上,无端叫人紧张起来。 李舒景感受到一股不善的视线,回过头,将将撞上顾煊的目光。 他眯了眯桃花眼,随即扯起唇角,笑了起来。 “哟,巧了。” 恰巧这时候,掌柜的数好银票,递过来道:“侯爷,今儿这块玉成色比较好,我高价收了,这是三百两票子,您收好。” 东宁侯府日渐衰落,已经要靠典当度日。 这于世家大族来说,是极其丢脸的事情。 李叔景却无所谓,他倚在高高的柜台上,接过银票数了数,而后一折,揣进极尽华丽的紫衣之中。 顾煊站在楼梯上,看他如此,眸光如晦。 “坐坐。” 李舒景扬起笑容,大声回应道:“那敢情好!” 顾煊转身,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阁楼,玄衣沉肃在前,紫衣招摇在后。 茶香袅袅。 待李舒景坐定,顾煊抬起凤眼,开门见山。 “她不喜欢你。” 李舒景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他轻佻笑道:“喜欢这两个字,从厌夜王嘴里说出来,太过违和了。” 显然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顾煊却仍正经严肃,也不怒,只道:“不必给我贴标签。” 李舒景一默,收了嘴角的笑容。 同是男人,他太知道顾煊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在宣示主权罢了。 桃花眼里情绪缭绕,李舒景道:“你若看不惯我与她一处,只叫她别与我一处便是了。” 他笃定她不会这么做的。 顾煊定定看着他,唇瓣轻阖,“我的喜欢,不是为了限制她的自由。倘若她喜欢你,我也不会干涉她。” 李舒景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她若喜欢我,你当真不会干涉她?” 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道:“真是笑话。” 顾煊也往后轻轻一靠,“我不同你论这个。” 他下巴轻轻一点李舒景怀腹处的银票:“怎么回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宁侯府应当尚未落魄到需要典当度日的地步。 更何况,他是顾涟衡的人。 顾涟衡最是护短,必见不得他落魄。 李舒景眸光一闪。 “就那么回事。” 顾煊未语,视线轻轻笼住他。虽然不似之前沉厉,却也让人觉得压力倍增。 更何况,他的手还在椅背上规律地敲击着。 李舒景看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起起伏伏,终于受不住这股静默,道:“行了行了,告诉你。” 他说:“东宁侯府落魄多年,我二叔从北边运了许多玉回来转卖得了些银子。前些日子,他娶了一个西北边境的女子为妻,那女子不是咱们大庆人。” 说到这里,顾煊便明白了。 大庆律有规定,不允许通番。 与番族通婚的,以通番通敌罪论处。 话到此处,李舒景桃花眼中尽是寂然。 他道:“此一事,我知道的时候,太后与陛下都已知道了,衍王也知道。东宁侯府如今稍有行差踏错,便是满盘皆输。那些玉不能留在府上,大批典当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只能佯装东宁侯府落魄,一块一块往外掏。” 顾煊眸色凝重起来。 修长的墨眉紧紧拧到一处,他静静看着眼前这个面若冠玉的男子。 李舒景见他如此神情,端茶牛饮了一口,语调重新轻快起来,”不要问我为什么告诉你,我就是觉着,你不是那种人。这京城的尔虞我诈,困囿不住你。” 顾煊嘴角一挑:“我不问这个。” 他眸色沉了下来,带着一百分的认真:“你既知道你如今的境况,该离她远些。” 这话说得突兀,李舒景再次愣住,继而很快意识过来。 不过是前后呼应罢了。 顾煊恐怕很早就知道东宁侯府的境况,而今着引着他说的这一串话,都是为了引出最后这句—— 该离姜嬉远些。 “我如果不呢?” “你会吗?”顾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室之内,香茗沸水,茶香四溢。 李舒景咬牙道:“顾煊,你厉害。” 把握人心把握得无比精准。 他尚在犹豫和逃避的时候,顾煊却叫他直面起后果来。 若他继续纠缠姜嬉,要是东宁侯府事发,他泥菩萨过河,更是保不住姜嬉。 诚然,若是此事与姜嬉有了什么牵扯,太后与皇帝不会对她做什么,可难保衍王找她的茬。 毕竟姜嬉现在的身份尚算敏感,太后身边得脸的未嫁女。 谈话至此结束。 顾煊起身,理了理玄衣下摆,步下楼梯。 断簪早已用银套子堑好。 他取了短断簪,又解决了一个觊觎他大旗的“敌军”,心情颇佳。 他走到半路,又想起什么,转身折返回来。 尚在雅间品茶的李舒景见他去而复返,挑了挑眉毛。 顾煊重坐回他对面,道:“你与她一同长大,可知她最喜什么?” 李舒景轻轻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好让你去讨好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