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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扯开话题,将先前一笔而过,说起楚顾与暴燕的血海深仇来,把众人说得同仇敌忾,接着隐晦含糊地表达了既往不咎的意思,给众人吃了半颗定心丸。部落众人自然努力示好,拼命试探和平回归雍州的可能。这么一波三折,已将部落众人牢牢捏在手中。随后,他的酒量更是让颇有匪气的部落众人直呼豪爽,酒过三巡,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共同颂楚。五大少原本担忧将军是乡野出身,没有对外的经验和手腕,时刻准备着救场。结果没想到将军不仅能应付,还不比他们五个水平差,甚至更胜一筹。他们不禁感慨将军真是文武双全,安下心来吃酒。没人觉得有哪里不对。狄其野此次伐风,是从秦州直接打到西州,不是远征,顾烈并没有给他配个副将,直接让五大少为狄其野处理寻常军务。没有副将监军,狄其野一人独揽大权,把大军用得如臂使指,轻松愉快,他是被顾烈纵容久了,根本没去想背后的问题。而五大少知道主公纵容将军,既然没给派副将监军,那就是主公信任将军,让将军全权负责,他们更是根本没觉得有问题。问题就在于,当军中没有一个代表王权的副将时,狄其野在对外的时候,例如这次部落请宴,他的一言一行,就不仅是作为大楚将军,而是全权代表楚王顾烈。此刻,他不是将,而是臣。他在这次请宴上的表现,就是一个臣子在处理外交政务时的优秀表现。如果狄其野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那此时就应该已经惊觉自己处在了不想干的位置,但偏偏狄其野不是不会,只是因为前世的缘故不想沾。而且,狄其野前世步步走到上将的位置,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事关重大,他手中的权力和责任早已不能清晰区分军_政。所以狄其野在面对部落请宴这种小事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已经是在处理政务。和顾烈预想的一样,他做得非常好。宴罢,部落头领还私下给狄其野送了几件礼,其中一个,是西州男儿的特色装饰,狼王的狼牙。又尖又长的狼牙被细心打磨过,润而不失棱角。细小如虫眼的玉珠一粒粒穿成威风凛凛的狼王模样,玉珠狼王如同捕食一般,像是踩住猎物一样弓着身子、脚踩狼牙,张着血盆咬住狼牙牙尖,就像是死死咬住猎物的咽喉。玉珠狼王的后脖子处留有穿孔,可以作为配饰佩戴。狄其野回到帅帐,把这个狼王狼牙找了个木盒子装了,想着该写句什么,也表达一下类似朋友的关切。左都督姜通苦哈哈地捉刀代笔写好军报,拿去帅帐交给将军过目,被帅到没朋友的将军提问:“阿左,让人好好吃饭,怎么说得文雅一些?”“这您就问对人了,”姜通眉飞色舞,拿出了看家本领。可不是开玩笑,他姜通从十二三岁就开始撩猫逗狗,人称“姜少”,打听打听姜家附近的小小姐小姑娘,多少小美人为他争风吃醋。他的绝活就是紧握,把天然纯朴的动人诗句删删改改,能搞出篇篇不重样的情诗,有时候连改都不用改,一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配合忧郁的少年眼神,就能俘获多少芳心。所以在姜扬的记忆中,这个堂弟不是在跪祠堂就是在去跪祠堂的路上,也不是冤枉他。姜通沉吟片刻,直接从里摘出一句“努力加餐饭”。这一句简单明了,看似只是嘱咐好好吃饭,但只要学过诗,怎会不知道前两句是“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没有明说,但是那个意思就摆在那里。让人自己想出来,又是捉摸不定的试探暧昧,挠得人心痒。狄其野哪里想得到阿左看着正正经经,肚子里却是满腹sao_情,吃了没有好好背诗的亏,毫不怀疑地大笔一挥写就,把纸条往木盒里一塞,让人连军报一起送回了楚军大营。*楚军大营。顾烈修长的手指点在密报上,半晌,移了开去,将密报翻过。上面写着,柳嫔近来因献上的蜜饯深受杨平喜爱,和王后斗得越发水火不容。姜扬站在帐中议事,说陆翼行事低调了不少,没有以前贪得那么狠,打下城池不掘地三寸了,甚至约束不许手下士兵抢夺百姓财物。陆翼还劝了劝敖戈,让敖戈也暂时忍住了一些性子,但敖戈毕竟性子急躁,好景不长,又冒进贪功起来。讲到最后,姜扬笑说:“也不知这陆翼是受了什么感召,突然转了性,还是狄小哥的威慑太厉害。”顾烈想到放出去就跟脱缰野马一般,打进西州一路凯歌高奏的狄其野,轻哼一声,说:“不知收敛。”也不知究竟是在说哪一个。姜扬搁下这话,转而提起:“主公,四大名阀那边……”顾烈不急:“没有韦碧臣从中缓冲,他们斗的一刻不停,不会有联合的那一日。”“让他们彼此消耗。眼下,暗中关注即可。”姜扬应了。此时近卫送信进账,说狄将军的军报到了。还有只木盒。不会又找活物给他养?顾烈挑眉,打开木盒一看,是个狼牙饰物,粗犷古朴,有些意思。另有张纸条。姜扬一看到纸条,心就提了起来,狄小哥不会又打着打着打飞了吧!上面就写了五个字:努力加餐饭。顾烈一愣,简直无可奈何。这个人,自己的事不让人管,管了就生气,怎么隔着老远还要管他怎么吃饭?第46章前世虚名顾烈轻轻抖了一下纸条,像是嫌弃似的点评:“不学无术,还乱用诗。”这首是妇人思念远行丈夫的离愁别恨,先不说用在君臣之间不合适,就拿谁远行来说,也该是安坐大营的顾烈写给出征在外的狄其野。姜扬尴尬地清嗓,打断了主公自己把自己绕进去的思绪,拱手谢罪道:“这,大约是狄小哥被姜通给诳了。姜通打小就爱用古诗十九首撩拨姑娘,被族老罚跪了多少回祠堂,看来还是没改。末将身为堂兄,有失教之过,替姜通请罪。”这逸闻挺有趣,顾烈轻笑表示理解:“想必是无心之过。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也不必苛责他。”姜扬险些顺口就接一句,那怎么也没见您风流啊,咱们都盼着您风流一次呢。但姜扬毕竟稳重,还是忍住了,思及族中议论,顺势试探:“原本军中就主公和将军还未成家,眨眼间陛下也有了子嗣,狄小哥倒还是孤身一人。也没个长辈为他张罗……”顾烈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