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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结实实的手臂,望着他蜡黄的脸色,望着他枯瘦的身躯,缓缓起身,从他手中取回毒草,以极慢的动作在手心里揉捏了几下,揉成了碎末,眼神异常坚定,那种平日里如沐春风的微笑又回来了:“自然是有解药的,刚才是我吓唬你呢,你还真信。只是这药稍稍难找了些,所以我一时配不出,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的。”康沐面露迷茫,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虽说并不太信,可那双眼中的安慰足以温暖人心。“再睡一会吧,我要出去一趟。”吴梓衣扶他躺下,替他拉上被子。“梓衣……”康沐伸手拉住他,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我的手……真的治不好了吗?”尽管他掩饰得再好,可那眼底深深的痛楚像针一般扎在吴梓衣的身上,心猛地一揪:“别多想了,你休息得越多,就好得越快。”“你这是在……”骗我两个字他终究没有说出口,硬生生吞了下去,无论再做多少心理准备,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右手,心就像别重锤砸过似得痛。虽然这痛苦一直忍耐,一直假装,可毕竟……是有极限的……“嗯。”康沐再度扮起伪装,扯了扯嘴角,“那我再休息会。”吴梓衣一步步走出屋子。并不想承认自己情绪的失控,可是他的隐忍,怎能不心疼?他狠狠握紧了拳头,掐出了血也浑然不觉。结束了一天的战事,将士们都已入寝。与众将们议事,布置好第二天的战术,华尧仍旧像往常一样,独自在灯下细读军报和斥候送回来的各类情报。他是个睡得极少的人,每日总要过了子时,才会有些睡意,睡得也极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也不知这坏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他经常会想,如果人能不睡就好了,他总是不敢睡,生怕这一睡就再也醒不了了。屋外传来几声争执,华尧抬头看去。“孟先生!你不能进去!”紧随着卫兵的呵斥声,孟青遥面带怒容闯了进来。“主上!”孟青遥根本不理那卫兵,直接在华尧面前一跪。卫兵见没能拦住人,紧张地磕头请罪。华尧也没生气,挥手示意他退下。“什么事?最近各地物资都已上缴齐全,又有闾国送来的东西补缺,你这边应该轻松不少。半夜三更地闯到我这里来是做什么?”华尧不紧不慢地问道。“主上!康沐现在究竟在哪?”孟青遥直接了当地问出了心中疑惑。华尧面色一冷:“康沐的事情我已经下令你们不得议论。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孟青遥无视他敷衍的辞令,不依不挠地追问:“康沐是不是出事了?”“没其他事的话就出去吧。”“主上,康沐到底怎么了,求你求你告诉我吧!”“你这是要一意抗命了?”华尧的语气变得生硬。孟青遥目不转睛地盯着华尧,思考良久忽然有所悟:“最近闾国无缘无故遭到如此大的变故,难道是你派康沐去搞的鬼?”华尧不否认也不承认,也只是定定回视他。孟青遥见他默认,又急又怒,早把君臣之礼抛诸脑后:“你怎么能让康沐一个人去做这种事?为什么你总是让他做有去无回的事?上次把他独自留在洛陵,现在又把他送去闾国!你是不是想把他弄死才甘心?”华尧却只觉好笑:“康沐的脾气,你也应该是了解的,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能强迫得了他?”孟青遥愣了愣,竟无法反驳,勉强争辩道:“可你多少也考虑一下他的安全。”“安全?”华尧失笑,“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什么人适合做什么样的事,我心里一清二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论?安安心心做好你的本分,休要再多管闲事!出去!”“康沐若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的!”孟青遥吼道。“就凭你?”华尧脸上无限嘲讽。孟青遥恨恨道:“或许凭我一人,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但这世上总有人能对付你。”华尧依旧冷笑:“你为我做过事,还妄想活着再替别人卖命?今日之事,我且不与你计较,你好自为之吧。”孟青遥瞪着华尧,可华尧已经不再理会他,低头继续看他的资料,干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就在孟青遥要踏出房门的刹那,华尧突然开口:“听说你原来在康沐手下做事的时候……是细作?”孟青遥面色一沉,一字一句道:“我不是细作。”“哦?”华尧挑了挑眉毛,表情甚是玩味,似不信,似嘲笑。“我的来历他都清楚,我根本不是什么细作。”孟青遥眉头深深皱起。华尧只是笑了笑,望着孟青遥什么都没有说。这时,门口的卫兵又进了屋,神色古怪地跪在了地上。“何事?”华尧问道。“回主上,汤军司那边传来消息,康池死了。”华尧斜靠在椅背上,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缕似有若无的烦躁缠上眉梢,他瞥了眼孟青遥,淡淡哦了一声。第70章康沐本还怀疑吴梓衣会不会遵守约定,让他离开,可第二天他一醒来,行装就已经打点妥当,吴梓衣也早已做好了出行的准备。“我送你回郦营。”吴梓衣温和地笑着。仍谁都无法拒绝这张温柔笑脸,更何况已经欠他太多,康沐微微点头,没有提出异议。下了码头,已有一辆马车候在了岸边。吴梓衣想要上前去搀扶康沐,可被他推开了:“我还没有虚弱到这种程度。”可吴梓衣还是执意要扶他:“也只有在你伤得连路都走不动的时候,才能证明我比你强得多,怎么,还是不肯承认?”康沐无奈,知道他这股劲上来了,谁都挡不住,只得顺着他,由他扶进了马车。为了不引人注目,从外表看这只是一辆毫不起眼的普通马车,可里面却布置得堪称富丽,一看便是吴梓衣的手笔。马车的内壁皆覆着柔软的皮毛,几只又大又软的靠垫堆在一角,旁边还有一条锦织,让康沐可以舒服地依靠着休息。一侧的壁上竟还悬挂了一柄剑,单看这剑鞘乌黑乌黑的,便知造价不菲,而另一侧则放置了一张矮桌,茶水糕点一应俱全。似乎这一行,不是赶赴军营战场,而是踏青郊游。康沐早已习惯了吴梓衣的做派,也懒得多说什么,既然他都已经做了细心安排,那他乐得做甩手掌柜。吴梓衣驾车飞驰在林中,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咳嗽声,脑中思绪万千。康沐的身体远比他表面装的来得差,就是他那青黄色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