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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不能遏制的杂草一般疯狂地生长着。阿塔尔站在栏杆边,翻了上去,俯视着整座城市。和之前被塔利亚逼着坠楼不一样,这一次,他不会求助于任何人,也不会再陷入任何被动的局面。——更不会再让人为他担心。他转身倒了下去。在半空中,他伸出手指画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符号,它们在成形后,仿佛于凛冽的风声中颤抖着旋转,在最后的波动后,定格于空中。阿塔尔用食指碰了一下阵法中心。它碎裂开了,白光瞬间将他看上去渺小的身躯笼罩,将他包裹吞噬,这具人类少年的身体凭空消失在了半空。几乎是立刻,他来到了黑暗的地底,由于这具身体自带的对黑暗属性的亲近感,他用这个阵法落在了他最该出现的位置——阿塔尔站了起来,他看到一扇门,就在他的身前。或许推开它之后,他就能到达异教徒举行的仪式现场。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叫喊:“阿塔尔!”他立刻看向声源,康纳的脸颊上带着血迹,手里握着弓箭,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凭空出现的身影,用手抹了一把脸颊,急忙地擦去了血液。但很快,新的一串血珠再次出现了,重新流淌满了康纳的半张脸,他的伤口并没有愈合,被青年急躁的动作弄得发红。“你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朝着他的后背扑了上来,康纳眼神透露出一股狠厉,他一掉转弓箭直接当做撬棍一抽,瞬间将对方打飞。随后,康纳迅速抽出背后的箭矢直接对着对方的胸口补了一箭,将这个偷袭他的人钉在了地面上。行云流水般完成了这一套动作之后,康纳才重新看向阿塔尔:“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面无表情地追问,由于长时间的战斗而显得脸颊苍白,流露出疲惫感:“克里斯没有照顾好你吗?杰森他们呢?”其他人都在地面上解决其他事情,而康纳是第一个发现仪式地址的人,但他尚未进入的时候,就在走廊上遇到了阿塔尔。这让他感到既困惑又不安。阿塔尔朝他摇了摇头,康纳的话停住了,他打量着阿塔尔,像是不解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去,而他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要去结束这一切吗?”他问道,从他的表情从看出了什么,迟疑道,“真的吗?”阿塔尔没有任何隐瞒康纳的想法了,这是他见过的最适合用“亲人”这一词语来形容的人,而且在康纳面前,他就像被层层剥开的茧,可以肆意漏出柔软的内里。他用眼神描绘康纳的五官,这是一个部分尚且稚嫩,却已经正在成为一个男人的青年。“……那就去吧。”康纳说,“我想,这次你大概不会需要我了吧。”康纳能够感受到阿塔尔的身上多了别的气息,这是他从那些超自然生物身上才能嗅到的,而在这样高纬度的战斗中,像绿箭们这样的普通人只能认输了,承认自己帮不到什么,唯一能力求做到的就是不拖后腿。认输并不让人感觉难堪,真正让人感到心情复杂的其实是“不被需要了”本身。他叹了声气,毫不迟疑地把自己身上的弓箭褪了下来,连着箭筒一起抛给了阿塔尔,朝他意外展露出一个十九岁尚且青涩才会露出的笑容。阿塔尔抱住了他抛过来的弓箭和箭筒,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上了康纳半张脸在血液下隐藏的笑脸。“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又能做到哪一步了,”康纳回答,他的食指和中指彼此摩挲了一下,他显得难为情,“但是弓箭是我们能够给你最好的武器了……抱歉,不能更多的帮助你。”阿塔尔突然感觉心底有一阵复杂的情绪涌起翻滚着,几乎感觉到心脏都加速跳动了。康纳说他改变了很多,但康纳本人又何尝不是。虽然不知道什么改变了康纳的想法,但他这个时候还是立刻说了声谢谢,抱紧了怀中的弓箭。康纳活动了一下手指,笑着说:“那我……就去我该去的地方了。”他指了指头顶,星城此刻并不平静。“你现在不说保护我的话了?”转身跑开之前,阿塔尔忍不住问道。康纳“嗯”了一声,虽然他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这是阿塔尔问出的,所以他做不到就这样无视。毕竟,他对阿塔尔一直有些双标。“其实是……说出来有些可笑,那就是我居然梦到了怪盗要把你劫走,”他说道,“我已经失败两次了,因为在梦里也不能保护你,你再次主动和别人走了。”——最关键的是,阿塔尔其实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需要人保护的样子。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而不是真的需要别人以保护者的身份自居。康纳很晚才明白这一点,所以这就是他失败的原因了。“然后我在想,是不是我一直都对你采取的方法错误了,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平等的,”康纳盯着自己的手指,“这种行为看上去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所以你才会……”——才会选择一个以平等的目光看待你的人。也不能说不感到遗憾,只是起码这一切是公平的,发生的如此情有可原。但下一刻,阿塔尔抱住了康纳,这是一个很浅的拥抱,但康纳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轻轻回抱住了他。几秒后,他抽离了这个怀抱。“谢谢你。”阿塔尔重复了一遍道谢,他转身攥着弓箭走向了那道门。在他背后,康纳露出一个笑容,望着他的背影,然后也转身离开了。阿塔尔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它发出嘎吱声,展开了黑暗的全貌。他一边绕开自残的尸体,他们穿着黑袍保持着痛苦又欢愉的表情,一边顺着血迹走向了祭坛中心。那里还插着一把刀,刀边垂着一个软绵绵趴在高台上,已经被割喉的人的头颅,血液已经流尽了,只能像红细线那样虚弱地流淌着最后的几丝残余,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