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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充裕,苏俨昭早已盘算了个大概,郑重答道。他自己爽快的交了三成爵禄出去,为的就是带一带金陵勋贵的风向,顺带解国库的燃眉之急,自然不会让户部将到嘴的肥rou尽数吐出。谢烜连辨查也没有,草草点了点头,道;“就按丞相说的办,”言罢,抬首看了一眼宣政殿烙刻着繁复花纹的穹顶,更觉心烦意乱,揉着眉心道;“沈中书连日来cao持朝政十分辛苦,朕体恤臣工,许你一段时日的假,回府修养身子吧,理政堂的事不必再管了。”再清晰不过的声音传至耳边,顾不得四周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沈居蓦的软下身子,半坐在了地上。/建徽元年的冬日,过的格外的快。谢启靠在暗室的角落,漠然的看着甚少开启的大门敞开一半,进来几个手脚利落的小厮将不知几日前就已全然燃尽的碳盆端走,换上堪称简陋的摆件。幽禁的日子说好过也好过,说不好过也不好过。最初的狂躁忧愁伤心绝望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多到不知道如何打发的时间,夜里数不完的星星,白日里准时相见的跛足老者。他早已算不清今夕何夕,只麻木的记下每一个十日,在每一个逢五的夜晚抚摸着那一枚蜡丸,将晚膳吃的干干净净。忍和等,成了生命中最主要的基调。又到晚膳时分。暗室的木门照例被轻轻碰了碰,用来传送饮食的小窗被打开。谢启连抬头的**都没有,依旧靠着墙根闭目养神。“咳……”一声轻咳。谢启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只觉手臂一麻,右手已被人生生拽出半截,然后被硬生生的摆成了触碰食盒的模样。与此同时,掌心接触到一阵迥然不同的手感,像是纸质一类。那跛足老者抬首冲他笑了笑,笑容里竟有些扭曲的意味,将手中提着的另一只食盒放下,跛着脚转身步步走远。谢启顾不得手疼,借着未关闭的小窗外传来的微弱光亮,一字一句的辨认起来。是夜,金陵西北角大火。火势起于一座废弃了的宅院,自人迹罕见处蔓延开来,速度半点不慢。“走水了!”匆忙的奔跑声越过高墙穿过,伴随着炎热的赤浪以及算不得和煦的春日之风。身处设施完备的皇家别院,谢启却一分一毫也不曾轻松。因为利刃刺入皮rou的声音与兵戈相接的响动,从适才火光冲天那一瞬就紧接着响起,与远处惶急的呼喊交织在一起,宛然便是他从不曾经历过的可怖场景。暗室的门被粗暴的撞开,进来的人他全然不识,却不妨碍认出那身藏青色的袍子。被人护在最中心的地方,跌跌撞撞的跟着往外走,不知是谁的血液染在了脖颈与衣袍上,让人真切的体验到所接触到的一切俱非虚幻。谢启突然想起金陵城破的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被人护着,从城门到了宫门,再到永安宫里,直到叛军入城……退无可退。无半分相似的场景,全然相同的感受。他太弱了。作者有话要说: 滴,阿启黑化进度条已完成。请查收您的快件。苏相:拒……拒收可以吗?快件自己蹦了出来……感谢毒嘉莉雅、正版妈勒个叽的营养液么么哒~☆、第35章出了暗室之后的路途十分顺遂。偌大的庭院中横七竖八的躺了满地的人,早前被药晕了的跟身首异处的混杂在一起,难辨生死。容楚将长剑握在手中,一路护着谢启往外走,缄默不语。他不说话,被护在中心的少年便也一言不发,只紧紧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不落,顺便将这座幽禁了他数月之久却从未见过的宅院尽收眼底。惊喜来的太突然,让他不得不去思忖些别的。譬如今日的布局是否足够完善,譬如能否顺利脱身,又譬如……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存在。天禄阁里与任桓云亦的笑语,少年人身上常见的骄纵妄为,于他而言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如今他该考虑的,是怎样从谢烜那里拿回来他原有的,而后才谈得上谋取自己想要的。夜色深沉,四周吵嚷的声息却渐渐消弭,谢启跟着容楚越走越快,越走越是偏僻。金陵城中鲜少有人纵马疾驰,一来非亲贵没有特许,二来就算有了特许也过于惹人注目。玄卫当然不会为了图快而露了痕迹,而是事先挑好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一路安排了人手接应,确保足够安稳。约莫快步走了近半个时辰,谢启就隐约瞧见了石城门的所在。他抬首望了望天色,心知城门已闭,正踌躇间,却见城楼门下用于进出的小门不知何时大大敞开了,像是无声的邀请。谢启惊喜之余生出几分讶异来。他早就知道苏俨昭行事缜密手中权柄不少,但却不知道能到如此地步。谢烜在位,又多了交州一脉辖制,能调动的势力势必缩水不少,就这样,手还能伸到城门城守上面来。石城门可是金陵的门户,举足轻重的地方。双眸里闪过晦涩难懂的情绪,谢启稍停片刻,转了头去看容楚。被他看着的容楚注视了四周许久,方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领着谢启朝小门走去。出了金陵,天大地大,就不是谢烜短时间内能排查得尽的。临了,谢启侧目回望了身后一眼。白昼尚未苏醒,泰半金陵人士还在睡梦中,浑然不曾察觉这一夜发生了些什么。他弯了弯嘴角,无声的动了动唇瓣。“我会回来的。”远处,金陵西北角的小院里。早前被药晕的人悠悠醒转,目光木然的盯在所见的一切上,脑海中一片混沌。半响,走失的神志终于勉强回复,一声惊呼响彻了整间庭院。夜半时分,顾不得已然宵禁灯火寥落,一骑从小院中径直而出,飞驰向了巍峨的宫城。几乎在同一时间,各世家负责通传消息的人都行色匆匆的出了门,各自回报主家去了。/天刚破晓,白色的天幕还带着点暗色,未曾完全的透亮起来。比邻长安街的定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骤然间被推开,守门人打着哈欠缓步走出来,目光无意识的放远。压了帽檐衣着低调的人出现在视野里,是同往日里一样的打扮。大清早的来报,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事,守门人收敛了心神,将人往里面领。临迈进府门前,守门人特地看了一眼隔壁的右相府邸。还没到相府晨起的时辰,上方高悬了匾额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