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0
。与早前见到的不同,此时此刻的‘谢启’好像成熟了些,面容依旧有些稚嫩,却不是早前喜怒尽数形于色的模样了。谢莞则恰好是记忆中最盛时的模样,盛装华服,举手抬足间气势十足。“成王谢烜一事,陛下如何作想?”谢莞温和的笑,说出的话却直入心扉。“谢烜意欲谋反铁证如山,是朕早前误会了丞相。”‘谢启’平静的面容上不辨喜怒,让人琢磨不透。“铁证如山苏相让理政堂的人呈的那些东西当真可信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成王谋逆,陛下尚未亲政,如何处置也当事前知会一声。苏相一言不发径直调来崇安营剿杀亲王亲卫,更在京都外妄动刀兵以致流血漂橹,陛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当然知道。意味着三尺青锋终日悬于颈上,意味着宣政殿上俯瞰终生的位子随时能被人予取予夺。良久,‘谢启’轻轻笑出声,眉目温和润泽。“姑姑觉得,朕当如何做?”“太/祖建国之时曾留下一支奇兵,唤作玄卫,其中多是武功高强的能人异士,持玄字令可调动。昔日先帝骤然薨逝,此令便落在了我手中,如今陛下已渐渐长成,我便将它交付于你,希望陛下好生加以利用。”轻巧的令牌落入少年掌中,被得到的人珍而重之的收起,视线在空气中稍加碰撞就各自收回,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朕知道了。”少年低低应了一声,听出话中深意,眼中却不曾蕴藏了分毫的杀意。场景再转。谢启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已过而立的男子。又一个‘谢启’原本年轻的面容骤然成长起来,多了分岁月沉淀的韵味,以及难以言喻的怅然。有人将一摞奏折悉数捧了进殿放在桌上,引得座上的人偏了头看过来。“又是催朕立后的?文武百官都太闲了吗?全数留中不发。”‘谢启’的目光只在奏折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而后便毫不留情的移了开来。殿中伺候的人未及说话,远远地,就能听见有惶急的马蹄声传来。一封封奏报打破了宫中长久以来的平静。“报!西戎王孟邦撕毁两国盟约,起兵二十万与我朝宣战!”“报!西戎分兵攻打延州安阳、顺壹两城,安岳关告急!”“报!延州防线全线溃败,昕王殿下奏请朝廷速速派兵驰援!”从养尊处优少年天子成长到而今年过而立的青年,除了心性上的磨砺,谢启并未得到太大的长进。至少,还不能从容镇定的面对一场倾国之战。直到,得知理政堂决定出的主帅人选。“为什么偏偏是丞相去?朝中武将无人了吗?”他有些声嘶力竭的吼,神色间流露出不自知而局外人都能明显察觉的担忧。“陛下是怕臣拥兵自重吗?”苏俨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淡漠。“不……不是,”他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瞧出眼前人去意已决,咬了咬唇沉吟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丞相保重自身。”“恩。”苏俨昭颔首,算作回应。站在一旁被当做空气的谢启死死的盯住咫尺之外的冷淡点头的人。明明身侧的‘谢启’都已年过而立,论年纪,苏俨昭还要长他几岁。可像是上天偏偏垂爱他一样,英俊的面容上几乎没留下几分岁月的痕迹,只随着时光的流逝更添风姿。唯一的不同,就是眼前的这一位,看人看物的眼神似乎太过冷淡了。悠远而缥缈,不曾倾注分毫情感。两人间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谢启有那么一瞬间,希望眼前的这个人是特别的。会透过虚无的时空,看到他站在这儿,内心惶惶而不知归处。可是没有。只是与人言谈间的短暂走神,几乎在瞬息之后,那人便将目光收回,继续用冷淡的语调说起了其他的朝事。谢启的内心像被重锤击中,倏忽间碎成了一瓣一瓣的。他的璟之,怎么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焦躁难言的情绪陡然浮上胸腔,身后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心绪陡然浮沉起来。像是骤然被抽离出来,一身冷汗的谢启猛的睁开眼,却只看到夜幕掩盖下瞧不出底色的宫殿顶部。这是个梦?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风长月扔了1个□□~感谢青木扔了1个地雷~感谢“若言”“风长月”“梧桐雨”“蒹葭萋萋”“ace橙”“轻语”,灌溉营养液~么么哒~☆、第65章第六十六章咫尺之外还有着身侧人均匀的呼吸声,不久前缠绵温存的欣喜尽数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攀满脊背的冷汗泠泠。梦中的三个场景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放。登基之初的猜疑忌惮,和盛大长公主府的心照不宣,西戎犯边时的忧惧缄默。以及……‘苏俨昭’淡漠到极点的目光。真实到不像话。短短的几个梦境跟自己真实记忆中的情景反复交织在了一起,直搅得人心神俱疲。谢启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梦见的与自己亲身经历的,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何况,他一直有个深埋心底的疑问。璟之……或者说四年前大齐实际上的掌权者,说一不二的当朝右相,凭什么对他格外青睐?他记的清楚,四年前雍和帝谢旻暴亡,朝中重臣泰半同意扶保皇九子谢繗为帝,是谁力排众议从怀恩寺里将他接出来送上了宣政殿最高的那个位置。期间尽心辅保按下不提,即使后来金陵失守,谢烜谋逆朝中洗牌,苏俨昭的位置依旧稳如泰山。可那场宫变还是发生了。不惜背上谋逆弑主的骂名,不惜指尖染血徒增杀戮,只为了将他这个亲手将京城丢了的旧主又一次扶上龙椅。凭什么?他虽不是百扶不起的孱弱君主,却也清楚的有着自知之明,几年前的自己绝对没有让人忠贞不二的人格魅力。遑论是苏俨昭这样的人。窗外弯月高悬,夜色犹深。谢启却睁眼到了天明。晨光再一次升起的时候,安静了一夜的容晖殿终于多了几分人气,克制的脚步声与压抑的交谈声遥遥传来,昭示了新的一天的到来。安睡了一夜的苏俨昭准时的醒来。他自幼体弱,不免养的金贵些,对睡眠质量的要求尤其高。撇开不久前那次生辰醉酒,苏俨昭两辈子鲜少有过与人同寝的经历,分明事前觉得自己定然睡不安稳,不想这一夜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