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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只有乔乔能想出来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她的声音本就偏软，现在又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音说话，细软得像是小奶猫的小呼噜，一出口，被人听到的一瞬间，再大的火气都仿佛被一条毛绒绒细绵绵的小尾巴抚过然后消散殆尽。 陆迟几乎能想到她如果是在他面前，会是什么样的神态和动作。 一定是羞赧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直晃晃地看着他，细白的手指扣着他的衣袖，用那种他再过一万年都拒绝不了的语调说：“陆迟，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掌控着他基因深处最不可违抗的指令钥匙。 让他无法拒绝，无处遁形。 “……” 陆迟仰了下头，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真他妈栽了个彻底。 ——“你都这样儿问我了，我还能说不好？” 黄毛离陆迟最近，清楚地把他的态度变化收入眼中，见陆迟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电话那头的人身上，就想来个阴的。 然而他乍一挣开陆迟的掣肘就被人从背后踹了膝弯。 “我□□大爷你他妈给老子等着！”黄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旋即被陆迟从背后踹倒，一只脚踩在他肩膀处，不轻不重，正好让他无法挣脱。 黄毛刚骂出口陆迟就捂住了听筒，但还是被乔乔听出了端倪。 她抿了抿嘴，问：“陆迟，你是不是又在打架？” “……” 天翻地覆，局面扭转就在一瞬间。 上一秒他还是被媳妇儿讨好的那一个，这一秒连个“是”都不敢说…… 陆迟磨了下牙，示意酒吧保安把黄毛这几个人弄走，他自己一个人往巷子深处走了走。 “没，没打……” 陆迟嚣张了这么些年，什么事不敢直说？这还是头一回撒谎。 新体验，感觉不太好。 他搜肠刮肚地找说辞，想把这事儿圆过去，“就在酒吧外面遇到一傻逼，姜南跟他理论了几句，他不说不过姜南么？恼羞成怒就骂人了呗……”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姜南：“……” 虽然他迟哥八百年难得一见的怂兮兮的样子还挺新鲜，但要把他也扯进去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有点不太贴切，意思也大致不离了！ 这边姜南还在腹诽，那边陆迟甩锅甩得一点不犹豫，甚至铁了心要把姜南拉下水，“真没动手……不信你问姜南？” 不是！这…… 姜南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坦然把手机递过来的陆迟。 陆迟举着手机的手抬了下，无声催促姜南。 ——“快点儿。” 我他妈…… 姜南深吸一口气，从陆迟手里接过手机，张嘴就是一句嫂子。 “喂，嫂子，我作证，迟哥真没撒谎……” “这事儿都怪我，今天心情不太好，遇到一傻逼就跟他怼了两句，迟哥还劝我来着，真的……再说迟哥哪儿敢骗你啊，谁不知道迟哥对你的心那是日月可鉴……” 乔乔一句话还没说，姜南已经叭叭说了一连串，还越说越离谱。 “别说了……”乔乔耳尖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挠着手机壳，完全招架不住姜南，“我相信你们就是了……” “迟哥！嫂子说她相信你！”怕谁听不到似的，姜南一边把手机递给陆迟，一边大着嗓门咧咧。 陆迟拿过手机，就听到乔乔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声音，“陆迟，你让姜南声音小点儿……” 陆迟知道她在羞什么，故意逗她，跟姜南一唱一和：“听到没，你嫂子让你声音小点儿。” 姜南：“是！嫂子！” 乔乔：“……”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型翻车现场 = = 不翻车是不可能的 原谅我的恶趣味 第53章 新年第四 小镇上的年向来过得隆重又有味道, 除夕当天中午各家各户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煎、炸、蒸、煮，大年夜饭桌上要做的吃食多的数不过来，一家老小都有事可做。 平时喊着别捣乱将小孩子们赶出厨房的老人们今天难得将孩子们留下，挨个仔细分配了不要紧的活计，忙活的间隙抽空看上一眼, 叮嘱两句。 就连偷吃这会儿也只是被轻轻嗔上一句，“留着肚子，晚上该吃不下了”。 话语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乔乔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搬着小板凳，围着瓷盆慢悠悠地搓红薯丸子。 自家种的红薯, 成熟的时候收上来, 仔细挑上最饱满颜色最好的藏在地窖里, 等到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洗干净，削皮, 上锅蒸得透软弥香，放进瓷盆里压一压拌一拌做成红薯泥, 再搓成一个个小巧精致的丸子，裹上面粉，guntang的油锅里轻轻过上一遍。 热油炸得丸子表面金黄, 趁热捻上一个咬上一口, 表皮薄脆，内里细密绵软，甜香可口又不会腻，无需加糖, 红薯自带的清甜滋味已经足够。 第一锅的丸子炸出来，甚至没在盘子里停留太久就被早已经等在一旁的孩子们分抢一空。 嗷呜咬上一口，丸子里包裹的热气透出来，着实烫，却又都不舍得吐出来，便一边哈气一边试探着咀嚼，不过片刻脸上已是一派满足。 本就是受人欢迎的小食，其中还有自己的劳动，这小小的一个红薯丸子就好像更可口了些。 不过是不能多吃的，吃多了容易积食消化不良，长辈们严格把控着丸子的量，等觉得差不多了，便驱赶着孩子们各自去玩儿。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慢慢地从小小的盐粒变成成片的雪花，悠悠闲闲地落在屋檐树梢上，没一会儿院子里就积了厚厚一层。 遮挡天地的白和家家户户点缀的红，相映成趣，美的醒目。 “哇！” 刚才还撒娇耍泼要再吃一口红薯丸子的孩子们下一秒便鸟兽散去般冲了出去。 打雪仗、放爆竹、堆雪人，本该晚上开始的欢乐这便早早开始，孩童们的笑声从巷头传到巷尾，渐渐飘向天际。 陆迟打电话来的时候乔乔正跟几个孩子一起堆雪人，趁乱从厨房里偷来的半截胡萝卜，不知道哪里来的两颗黑色纽扣，屋檐下挂了整个冬天的隔壁爷爷的草帽。 邻居家的小姑娘拿来图画书比对，解了自己的小红围巾要去给雪人围上。 乔乔一手接了电话一手去拦小姑娘。 陆迟还是第一次听乔乔说方言，安城偏南的小镇，方言也带着点南方人的婉转，尾调轻软上扬。 小姑娘年纪小，嗓音脆，乔乔声音则本身就软，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听不懂意思也不妨碍从语调中大致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