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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君泽,苏皓渊与其说是不想见他,倒不如说根本是没脸见他。自从那次的强制性的zuoai,彻底被震撼的同时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涌了上来。看到那人流出的血和撕裂的伤口的时候,那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感觉到的并没有他原本以为的恶心,反倒是让他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就是这样一直在伤害着身边的人的。在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自私。隔天回家后,他找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父亲,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近,看到他黑发间夹杂的那些再也无法掩饰苍老的银丝,心中蓦然大恸。他一直以为悲惨的自己有可以任性的理由。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这种可笑的理由伤害着身边的人却不自知,可耻地像个胆小鬼一样龟缩在自己壳里不愿出来,以为全世界都是欠他的,然而实际上他却欠了很多人。他怨恨,但却迁怒在了无辜的人身上。他真正能伤到并不是那些伤害他的人,而是最亲近的最疼爱他的人。而这些年,不管是父亲还是范君泽,却一直包容着他的任性和伤害。范君泽为他下了一剂猛药,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却再也没有脸见无辜被他伤害的人。那人的伤好了之后,他开始躲着他。在家里,跟父亲面对面的时候甚至没有脸抬头看他。三十好几快四十岁了,他却一直都像个幼稚顽劣的孩子,无可否认年幼时的遭遇扭曲了他的性格,灭顶的灾难和那之后十多年的孤独让他的心智无法像正常人一样长大,然而真正反省的时候才意识到,伤害和阴影并不是他无法走出来的理由,他只是太过于软弱罢了。所以他才痛恨那样的唐译。被同样的人伤害,他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却变成了这种样子。而唐译却可以从那个人的阴影中走出来。以至于他那么恨他。然而这种恨,却不过是给自己的怯懦的理由罢了。就如同父亲说的,错的并不是唐译。他将自己的怨气和怒气都施加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身上,却连听到真正伤害过他的人的名字时都吓得头脑空白,胆小如他,可耻到让他自己也羞愧的地步。然而现在意识到这些有什么用呢。他还是那个胆小怯懦的他。一个有着大人的外表,内心却连普通的孩子都不如的家伙。他及时有应对商场上人际关系的能力,却没有应对私下里跟他的过去有关系的人的能力。即使知道自己做错了,却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已经伤害他们那么深。揉了揉酸涩的眼角,苏皓渊缓缓将车停在了唐译的车旁。唐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苏皓渊的车也开了进来。他连忙快走了两步,在对方下车之前绕进了庭院里。苏升披了件外套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迎了出来,唐译连忙超前跑了几步。“您怎么出来了。”下午六点多的冬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气温也比白天的时候下降了不少。苏升却不在意地“呵呵”笑着,将唐译的手包进温暖的手心里。“挺冷的吧?来,快进来。”他说着抬眼看到了苏皓渊,眼神闪了一下,没说什么,转回身拉着唐译进了屋。厨房里和平时一样飘来了阵阵饭香,老保姆端了热饮过来,说着“先喝点热的暖暖胃”又走进了厨房里。唐译坐到沙发上,面前的矮桌上摆满了零食。在他还没来的时候苏升翻箱倒柜,把家里的零食全都翻了出来,年纪大了,倒有点老小孩的样子。“小译瘦了,”苏升看着唐译略有些瘦削的脸,眼里满是心疼,“最近很忙吗?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唐译微笑着垂下眼:“忙是忙了点,但每天都非常充实,其实还好。”“像你们这些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的,得让身边跟着的人提醒着点,三餐一定要跟上。最近虽然没雪但天气干冷,年前年后这几天尤其冷,一定得注意保暖……”苏升唠唠叨叨地念叨着,长者的嘱咐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而是感觉到一种温情。这种感觉跟恋人或者朋友给他的不一样。年纪大的人,身上总有那么股威信和让人尊敬的感觉,就如同在弥补他缺少的父爱,上天让他遇到了苏升,唐译一直对跟苏升的相遇心存感激。苏皓渊磨磨蹭蹭地进了家门,路过客厅的时候苏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却像是没看到,转身上楼去了。叹了口气,苏升转回头继续跟唐译聊了起来。其实他叫唐译过来也没什么事,有大半年没见了,太想念了,最近年关将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趁着金龙奖给他的慰问电话就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以前是不知道唐译的身份,等他知道的时候这孩子已经长大了,后来又碍着苏皓渊,怕刺激他,一直没敢跟唐译见面。在医院那一次误打误撞地见了个面,好歹给了苏升一个跟他亲近的理由。其实说实话,苏家一直都是亏欠唐译的,而这份亏欠他们这辈子都还不完。但以苏皓渊的脾气,苏升也无法埋怨他什么。那个孩子从小就神经纤细,后来又出了那种事,而忙于事业很少关心他的自己也一直心存愧疚,在苏皓渊面前总是说不出重话。手心手背都是rou,他迁就了苏皓渊,也就必然伤害了唐译。每次想到唐译,苏升都是想见又不敢见。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想念的。聊了会儿近况,知道唐译现在过得不错,苏升才提起了唐译跟昊天解约的事。“这些我都不知道,在报纸上看到新闻发布会才知道这么回事,”提起这件事,苏升非常内疚,“如果我早知道……”“是我自己想离开的,”对于这件事,唐译早已释怀了,其实最困扰他的也只是对昊天的不舍罢了,“其实说到底,是昊天让我走上这条路,给了我目标和自由,您能不介意我就已经松了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