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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伴的场合,钟遥陪在孟明奕身边的次数多如牛毛。孟明奕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孟秋华的一种性格,那就是自命不凡。他总爱有意无意在情人眼前展示自己的能力与势力,无数回见不得光的交易,孟明奕瞧不上那些经验丰富的陪酒少爷,单单带着钟遥前去。钟遥身上打着他的标记,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会遭到背叛。也正因如此,钟遥知道的私隐比陆岸预想中还要多。一条消息,从地底下传到地面上,经历的过程太艰难了。这世上很多秘密对一小部分人来说就是公开的秘密,他是别墅里长了心的花瓶,负责见证,却不属于那一小撮人之中。钟遥见过孟明奕是怎么摆弄别人安插到他身边的男孩子的,人留了一口气,但身上和心理的口子多到无法愈合。他对陆岸伸出的橄榄枝将信将疑,但陆岸对此却很有把握。与他是谁无关,天平另一端摆的是谁都无所谓,给钟遥一万次选择的机会去,他都不会站在孟明奕那一端。方栖宁度过了相当平静的一天。为吸|毒女星平反,救包庇贩|贩毒和金融犯罪的集团老总出狱,在他的设想里,为这两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顽强抵抗的只有他和哥哥两个人。方齐瑞身在别处,留他一人在黑暗里踽踽独行,正当方栖宁已经渐渐习惯逆行的感觉,陆岸为他亮起了一盏灯。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推进,方栖宁开始相信,明天很快就会到来。闲了一天,方栖宁和陆岸正准备动身去酒吧,搁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方栖宁嚷嚷:“在悬关的衣架上!”陆岸走过去摸出手机递给他,方栖宁瞟了一眼屏幕,接起电话,“喂,萧栩?”浅浅的电流声中夹着萧栩的声音:“方哥……你今天会来店里吗?”方栖宁一条胳膊灵活地套进袖子里,陆岸提着另一边,好让他另一条胳膊也穿好。他对着镜子拽着衣领说:“等会就过去,怎么了?”萧栩的语调与往常不同,听得出明显的轻松,像是努力了很久才张开口,“我辞职了,想请你喝一杯,庆、庆祝一下。”方栖宁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顿了一下。陆岸察觉到他的异样,偏过头瞄了他一眼,方栖宁抬起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口型,“好啊,你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一会儿,我马上过去。对了,陆岸和我在一块儿,我捎带着他一起过去,没问题吧?”一起喝过好几晚的酒,萧栩和陆岸也算是点头之交了,连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方栖宁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地坐在鞋柜上。陆岸站在他身前,手指抵在方栖宁略长的头发上揉了两下。方栖宁仰起脸和他对视了一眼,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惊讶的成分,“萧栩打电话给我说,他……辞职了?”尾音微微上扬,代表着说者的不可置信。方栖宁牵住他的手晃了晃,“我听他语气还挺正常的,八成真是他炒了总编。”小猫瞥见他二人停在门口,不满足于盘在猫窝里咪咪叫,一抬爪子跳出小窝,顺着鞋柜动作灵敏地往上爬,用脑袋拱了拱方栖宁,最后把猫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方栖宁率先被它逗笑了,松开牵着陆岸的两根手指,伸出食指碰了碰小猫的rou垫。半路杀出来的小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方栖宁换好鞋袜,顺手拿起车钥匙,从外面关上了门。电梯里,陆岸按了向下的楼层钮,“看来萧栩已经把你当成可以聊天的朋友了。”“是的吧,”方栖宁拨弄了一下额发,“辞职对他来说是好事儿,但我得弄清楚,他怎么突然就舍得辞了。”陆岸刚想说话,电梯在八层停了一下,进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等到出了单元门,陆岸才扭过头对他说:“不管原因,能迈出这一步都是好的,等会到了酒吧你可以找机会和他聊聊。”两人到了风眼,方栖宁一眼瞥见Adam面前坐了对面生的情侣,Adam也看见他了,打个了向右的手势,指的方向是他们上周常坐的位置。方栖宁和他摆了摆手,径直走了过去。萧栩果然坐在那儿,一打眼看见他,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和他们挥手打招呼,方栖宁笑着走到跟前,忽地发现萧栩对面还坐了一个人,被身后的客人和桌椅遮住了身形。背对着他的人一条腿松松垮垮地架在另一条之上,颇为惬意地靠在软座上。他顿了一刻才懒洋洋地起身,趴在扶栏上和方栖宁眨眼:“宁宁,你来啦。”裴泽拍拍旁边的软垫,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隔了两秒钟才看见方栖宁身后还有一个人,“嗨,陆老师也来了呀。”陆岸一改平日疏离的习性,温和地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亲近的笑。方栖宁正琢磨着该往哪儿坐,没能看见陆岸反常的微笑。他最终还是坐到了裴泽旁边,二人先后往旁边挪了个身位,陆岸也挨着方栖宁坐了下来。裴泽抬手把桌上的烟盒掸下来,端着玻璃杯懒懒散散地往后一靠,五指贴着杯壁,罩住深色的酒液。方栖宁夹在两人中间如坐针毡,险些忘记来这儿的目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萧栩举了举杯,“恭喜你啊萧栩,辞职一身轻,和我一样都是自由人了。”萧栩还是有些拘谨,两手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瘦削的脸颊在光影下微微发红。方栖宁偶尔看他喝酒的姿势会觉得很可爱,像小朋友喝水,亏得他天生酒量还不错,营造出一种更具反差的可爱。“其实辞职的事我想了蛮久……一直没有定下决心,多亏昨天和裴哥聊了一会儿,我才下定决心,要让自己休个假。”方栖宁愈发惊愕,他不过两天没有过来,裴泽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就劝通了萧栩。他收敛起面上细微的神情,正欲继续开口,萧栩反而低声坚定地说了下去,“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儿多,接到了副主编打过来的电话,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拒绝了之后和裴哥、Adam他们聊到两三点,早上没听见闹钟,醒过来已经九点多了。我没去报社,坐在床边发呆,当时脑袋像不受控制一样,打开电脑发了封邮件过去辞职……大概就是这样。”方栖宁问他:“就是前几天有一回晚上打电话给你的上司?”“是的,”萧栩腼腆地笑了笑,没有明说副主编找他做什么,但并不难猜,左不过是一些压榨员工的琐碎事情,“以前我虽然会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产生困惑,但从来不敢说出口。邮件发出去之后,我忽然觉得特别轻松,可能就是醍醐灌顶的感觉吧。”唏嘘之余,方栖宁笑道:“是好事,你多休息一阵子,就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