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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挑眉长长叹息一声,抬手在眉心捏了捏,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苦笑,自言自语道:晏清,我倒是真希望将你藏起来啊!王述之在京中思念且忧心着,司马嵘则在军营中与谢卓议事。大军驻扎已有数日,司马嵘虽是代天子亲征,在战事上却不能轻易开口,哪怕自己的想法再合理,都会被那些长年领兵的老将嗤之以鼻。黄口小儿,懂什么打仗?司马嵘深知其中有些与毅王交情深厚,属有意为难,有些则是倚老卖老,瞧不起自己这个从未打过仗的。司马嵘无法,只好深夜去了谢卓帐中。谢卓忙请他入席。司马嵘拦住他斟茶的手:“舅舅坐,我说完便走。”司马嵘与他单独相处时一直以晚辈自居,以你我相称,谢卓本就洒脱,再加上心中感激,也就不推辞,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司马嵘开门见山:“舅舅当真要采取守势?”谢卓沉默片刻,叹道:“非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秦军的确为虎狼之师,更何况我们又兵力不足,主动进攻恐非上策。”“舅舅此言差矣。”司马嵘摇了摇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笃定道,“秦军名为五十万大军,实际上秦国嫡系顶多只有二十万,剩下的三十万为别族各路人马,他们并不真正齐心。”谢卓听得精神一振,他虽有谋略,可被重用的时日并不长,对秦国形势虽有了解,却了解得并不详细,如今听司马嵘这么一说,佩服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疑惑:“殿下久居深宫,如何知晓得这么清楚?”司马嵘笑了笑:“舅舅难道忘了?我在丞相府住了那么久,幕府的消息比朝廷还准,最近一两年,我已将秦国形势了解得差不多了。”谢卓了悟,点了点头:“还请殿下明示。”“秦国之前能统一北方各族且不断壮大,是因为苻光重用汉人李定李定一死,秦国又再次陷入内乱,这是为何?说明苻光并不真正具备雄才大略,缺了李定的辅佐,他空有野心,却压制不住其他部族的胡人。”谢卓点头,面露沉思。司马嵘接着道:“秦国此次进犯极为匆忙,刚听说他们平了内乱,大军就打过来了,可见这仅仅是兵力上的集中,其内部必然还是人心不稳。这正是我们主动进攻的好时机。”司马嵘记得很清楚,上一世直到他死,秦国都未曾大兵压境。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即便他身处宫墙之内,有司马善这个包打听,消息也未曾滞后。上一世太子始终是司马昌,秦国或许觉得时机不合适,便始终按捺着没有动静,不过王氏谋反后,说不定就会很快迎来秦军进犯,只是他已经死了,不得而知。这一世东宫易主,秦军必然觉得机不可失,只是他们这次进军着实仓促,连休生养息都来不及。谢卓沉吟道:“如此说来,我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司马嵘见他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多言,毕竟主帅是他不是自己,遂起身道:“舅舅一向谨慎,此事可与诸将再行商议,只是他们念我年轻,舅舅不提我便是。”谢卓无奈地笑了笑:“舅舅明白,殿下放心。”司马嵘转身便要出去,刚掀开帐门,就和王豫迎面碰上。王豫脚步一顿,微微眯起双眼,几日前见到司马嵘时心里的惊疑不定再次浮起,恨不得将面前的人里外翻个个儿仔细查看。司马嵘自出征起便做好了与他碰面的准备,自然是波澜不惊,只淡淡笑了笑。如今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大臣,王豫心中再多疑惑也只能摆低姿态,只好冲他抱拳行礼:“见过太子殿下!”“不必多礼。”司马嵘浅笑,虚抬手,也不多寒暄,抬脚便走。王豫转身看着他,目光定在他挺直的脊背上,面容紧绷。第八十三章天气愈发寒冷,王述之站在幕府山顶,只见江面笼着nongnong白雾,举目远眺,什么都看不清,心知离得远,依然每日过来一趟,不过图个念想。“寒气越重,越不利于我们晋军啊!若是不能速战速决,这仗想要打胜可就难了。”说话时口中冒出一阵阵白霎霎的团气,模糊了视线。裴亮心知他不仅在担心战事,更在担心司马嵘的安危,见他每日劳心劳力,本该养膘的季节竟生生熬瘦了一圈,不忍心再杵在旁边扮木桩。“丞相,天寒地冻,还是早些下山罢。太子殿下若得知丞相不爱惜身子,回来定是要恼的。”王述之咂咂嘴,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颇为不舍地转身,乖乖下山去了。刚带领亲随翻身上马准备打道回府,就见一骑飞奔而来:“报——!”王述之神色一动,立刻绷紧了身子。前面一人一马俱是累得头顶冒烟,马上的人匆匆跳下来,单膝跪地,喘着粗气道:“丞相,北方大捷!”说着双手呈上一份密函。王述之顿时觉得透不过气,话都说不出口,打了个手势朝大门内指了指,随即翻身下马。裴亮会意,接过密函紧跟他身后入了幕府的大门,直往议事厅奔去。谢卓采纳了司马嵘的建议,转守为攻,之后又与众将商议了破敌之策。一方面安排少部分兵力从正面迂回迎敌,且虚张声势,迷惑敌军,令苻光误以为有几十万大军。另一方面则派两路大军从左右穿插,对苻光嫡系大军呈合围之势,同时对其他部族采用离间之计各个击破。苻光这么多大军本就匆匆集结而成,不仅是人心不齐,更是人心不服,稍加挑拨便后院起火,最终前面还在打仗,后面都散的散撤的撤,甚至野心勃勃的直接打回去了。苻光自李定病逝以后再没有那么合适的人替他把关,再加上他本就自骄自傲,一心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好不容易对上晋军主力,后面却有人来报:慕容冶临阵倒戈,冲自家后院杀过去了。苻光又惊又怒,想到李定临死之际再三叮嘱不可重用慕容冶,自己却不听劝诫,如今悔恨晚矣,差点一口血喷洒在战场上。后院起火,是继续与晋军对着干,还是先班师回去救火?左边谋士说:晋军不堪一击,不如先拿下江南,再杀回去。右边谋士说:北方江山不可丢,务必先回去把基业守住再议其他。苻光虽然因消息来得过于突然而头脑胀痛,但到底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当即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