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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珩如鲠在喉。他望着对方,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涨的发疼。林之远五官深刻,这些年来眉眼越发坚毅,是男人女人都喜欢的那种长相。苏昱珩低头看看自己,这么多年毫无长进,没来由地感到丧气。林之远看了眼身后的车,又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你刚问我是不是还……”“你听我说,”苏昱珩突然打断了林之远,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地说:“那天晚上我在白桥,本来是有话想和你说的。我之前说喜欢你,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因为感动。我就是喜欢你。可能之前就喜欢了,可我不想承认。”苏昱珩说着说着,眼圈逐渐红了。林之远在他眼里成了水面上扭曲的倒影。在勇气漏光之前,他已经语无伦次了:“我讨厌楚轻舟,看见他亲你我特别难过,更难受的是想到以后我们会变成陌生人……你为什么要买下酒吧?如果你还有一点喜欢我的话……过去的日子我没法补偿你,今后加倍还给你行不行?”苏昱珩不敢眨眼睛,他觉得在大街上流泪太丢人了。林之远沉着脸,但望着他的眼神依稀还是很温柔。苏昱珩知道今天必须要做个了断,强忍着从心脏蔓延至全身的钝痛,尽量镇定地说:“如果你喜欢楚轻舟,今天这话就当我没说过。我祝你幸福。”林之远的拳头握了又松,他在地上跺了一脚,迈步离开。可走了两步之后,他定住了,又猛地转身回来。苏昱珩看到他杀气腾腾、气势汹汹走来,仿佛无端生出一股飓风,把站在悬崖边上的自己吹得摇摇欲坠。可林之远走到他面前,伸手把他抱住了。苏昱珩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听见林之远在他耳边叹息:“真是败给你了。”苏昱珩紧紧地搂着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他偏过头,在林之远的脸上吻了一下。两人静静地拥抱着,直到从酒吧里出来了几个熟客,苏昱珩才慌乱地放开林之远,说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去找楚轻舟吧。”林之远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不去。”苏昱珩负气道:“我不想看见他。”“这个小孩……”林之远捏了捏他的手心:“还挺像你年轻时候的。”“少来,”两人的手缠在一起,苏昱珩笑了一下:“我哪有这么讨人厌。”“我过两天请他吃个饭,把话说清楚。”林之远像是在和他解释:“这孩子还小,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他怎么样。”苏昱珩“嗯”了一声。林之远的手要拉开车门了,苏昱珩突然拉住他,飞快地凑上前在他唇角亲了亲。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林之远猝不及防被占了便宜,等他反应过来,苏昱珩已经走远了。“不许他再亲你了。”苏昱珩说。林之远对他笑,眼睛眯着,牙齿都露了出来。苏昱珩好久没见过他这副傻样,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两个人傻乐了半天,才各自离开。晚风习习,把躁热和悸动都吹得平静了。苏昱珩开着车,夹杂在密集的车流里,慢慢地向前挪动。旁边的人行道上,一个孩子吃冰淇淋弄花了脸,母亲拿出纸巾帮他擦干净。住宅里渐次亮起的灯光,每一盏都有一个故事。单独的个人在众生中实在是渺小。苏昱珩知道他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名垂青史,人生的旅程从降生起便是一场并不盛大的赴死。可他到底还是幸运的,有人用人生最宝贵的十年爱着他。而在这个普通的晚上,苏昱珩终于挥别过去,以前所未有的轻松姿态,拥抱了他的爱人,从今往后将和林之远一起,面对不可知的未来。纪芸说的“最好的时机”,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第二十章楚轻舟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他脸上带着笑,正要林之远打招呼,看到里头坐着的另一个人,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来干什么?”苏昱珩刚要说话,感觉林之远在他腿上按了按,就转向窗外看风景。林之远说:“你先坐。”楚轻舟在林之远和苏昱珩对面坐下,他本来有满肚子的新鲜事要跟林之远分享,这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来之前林之远已经点好了菜,没一会就有服务员端着盘子进来。楚轻舟看着其中一道清炒秋葵,终于说话了:“你不是讨厌秋葵吗?”“昱珩喜欢。”林之远说。楚轻舟脸色更臭了,林之远又补了句:“你不是也喜欢吗。”楚轻舟说:“我才不喜欢呢,黏糊糊的恶心死了。以后再也不吃了。”苏昱珩没忍住,回了一句:“你爱吃不吃。”楚轻舟猛地站起来,对林之远说:“我不吃了,我走了。”林之远也站了起来,他握住少年细痩的手腕,很快又松开了,声音放软了些:“好了,吃完我有话和你说。”楚轻舟的喉结上下滚动,有几秒的时间里屋里异常寂静。最终他坐下来,对林之远说:“我不想听。”林之远把筷子拿到手里,说:“吃饭吧。”楚轻舟低着头,一个劲地扒米饭。林之远于心不忍,就给他夹了一筷子竹笋。楚轻舟动作一顿,默默地把笋塞进嘴里。他咀嚼的幅度很大,像跟这菜有深仇大恨似的。林之远看了苏昱珩一眼,苏昱珩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林之远就不断地给楚轻舟夹菜。楚轻舟一直低着头,林之远往他碗里放什么他就吃什么。其实林之远不像苏昱珩那样容易心软,以前苏昱珩总说他冷漠。但面对楚轻舟这样热情而勇敢的年轻人和那份沉甸甸的感情,林之远实在难以冷眼相待。席间的气氛很压抑,苏昱珩始终夹自己面前的几道菜,努力降低存在感。他吃的有点热,打算将空调温度调低一些,左看右看找不到遥控器,只好作罢,把衣领扯开了点透气。楚轻舟吃完碗里的饭菜,放下筷子。一抬头恰好看到苏昱珩扯领口时露出的一小块吻痕。他的眼睛没来由地一阵刺痛,头垂得比先前更低,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好像下一刻就要变成烂泥,从椅子上滑下去。苏昱珩注意到他一瞬间的神色变换,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在后衣领上拽了一下。这顿饭三个人吃得都不是滋味。苏昱珩拿了钱包,对林之远使了个眼色,说:“我去洗手间。”他走之后,楚轻舟收拾东西站起来:“我也走了。”林之远说:“轻舟,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楚轻舟看着瓷白的地板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这颜色一样空荡荡。他的嘴唇上咬出了牙印,过了很久才低声问林之远:“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问题好难,林之远没法回答。可能因为他是个偏执的人吧。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