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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良策?” 蒙盐眼珠微微一动,轻声道:“……楚军的弱点么?” “正是。” “楚军的弱点,便是项羽的心。” “什么?” “项羽为人自负,喜好逞其勇猛智谋。”蒙盐垂着眼睛,声音淡漠,像是冰封了一切情感,“围困日久,他必然要带军突围的。” 韩信点头道:“楚军被困,粮草不入,不想慢慢被饿死,自然要突围。” 蒙盐道:“有的将军突围,各组人马,分处溃围。而项羽,却会聚精兵于一处,由他亲自带队,择一处突围。” 韩信一面思索一面赞许道:“的确如此——还是你了解他。” 蒙盐呆了呆,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韩信一愣,见他神色郑重,也正色道:“请讲。” 蒙盐道:“待项羽溃围之时,请殿下交由我领兵追杀。” 韩信微愣,以为蒙盐是不想被他分了这功劳,一时心中不悦,却又自傲——难道他竟是争功不堪之人吗? “如君所愿。”韩信应道,存了成见,待蒙盐便冷淡下来。 未知项羽溃围之时,蒙盐如何追杀争功,且看下回分解。 第153章 韩信业已领兵,将楚军重重围困。 若不想被活活饿死, 项羽一定会突围。 而韩信不打算把主动权交给项羽——突围的时间要由他来定。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 攻心为上。 韩信采纳旗下谋士建议, 集结俘虏的楚军, 让他们教唱楚地民歌于秦军。 在雨夜,韩信令将士围着垓下,齐唱楚歌。 “淮水衍兮风扬波, 舟楫颠倒更相加。 归来归来胡为斯!” 十二月的垓下,夜雨凄寒。 项羽睡梦中惊醒, 暗夜中听去,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是遥遥如鬼哭般的楚歌声。 那声音越来越迫近, 越来越雄浑, 凄凉歌声结成一堵堵无形的厚墙, 项羽悚然起身,大惊道:“秦军完全攻占楚地了吗?怎么会有这样多的楚人歌唱?” “大王, 您好容易才睡下了……”虞姬本就跪坐在旁,凝视着项羽的睡颜, 此刻见他惊醒, 伸手欲抚向他眉间褶皱——却被项羽让过。 “大王!”虞姬追上去。 项羽已大步走出帐门,走入了外面的凄风苦雨中。 “淮水衍兮风扬波,舟楫颠倒更相加。 归来归来胡为斯!” 那歌声越来越近——不,已经不只是外面的人在唱! 就在这楚军之中,就在他营帐之畔, 每个人都遥望着歌声传来的方向,默默相和,怆然泪下。 六年了! 这场群雄逐鹿的战争是如此旷日持久! 江东子弟多才俊,才俊少年江湖老。 昔日项梁会稽起兵,项羽杀破府衙,江东子弟无不拜服。 那一年,项羽二十四岁。 今日被困垓下,楚歌冷雨,旗下士卒无不思归。 这一年,项羽近三十岁。 人生最好的年华,也不过这么弹指一挥间。 成千上万楚人的青春年华,便尽付于这残酷无奈的征伐之中。 楚兵默默放下了武器,甚至有的与同乡抱头痛哭。 家里的老父母还在吗?隔壁的阿花嫁人了吗?庄稼是否都烂在地里了? 当初少年豪气,孑然一身,要平这乱世,要洒这热血,要出人头地! 如今漂荡日久,被困垓下,不知明日是生是死…… 再听一回,这故乡的歌。 再唱一回,在死去之前。 “摆酒!摆酒!”项羽猛地转回帐中,要借着烈酒苦辣,盖过心头凄伤。 虞姬侍酒。 却听近旁帐中有文士泣歌,其音凄清悲凉,饶是英雄如项羽,也被激起后颈寒毛。 歌曰: 日月昭昭乎浸已驰,与子期乎淮之漪。 日已夕兮,予心忧悲。 月已驰兮,何不渡为? 事浸急兮将奈何? 事浸急兮将奈何! 伴着那文士歌声,一缕冷风透过帐幔袭来,忽得将帐中烛火齐齐拔高了一节。 项羽忽然大笑道:“卷帘!” 侍从卷起门帘。 火光照耀之下,夜空中一团团的冷雨泛着银光,好似裹着大火的雾气,正腾腾从地面升入苍穹,带得那苍穹也旋转升腾起来,带得连观看的人一同,都离了这世间,飞去了寰宇。 项羽环顾左右,视线从远处的冷雨、帐外的乌骓马,拉回到身旁的美人、最后落在自己腰间长剑上。 他拔剑,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起舞相和,红衣似血,泪落如雨。 被困垓下,兵困粮乏,围兵数重,已无外援,这是何等绝境! 虞姬含泪望向项羽——在她眼中,他仍是那英武无敌的神! 项王他是一定能杀出去的! 可是这样的绝境,这样悬殊的兵力,虞姬深深明白,此时没有往日保护她的车队,每个人都要奋力厮杀才有一线生机——甚至包括她的神。 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拖累他。 虞姬舞至项羽身畔,接过了他掌中长剑。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是征战杀伐的将军,可是她竟能轻轻接过他掌中剑——虞姬心中一酸。 双手托起重剑,一股孤绝勇气冲遍全身。 虞姬不敢睁眼,甚至不敢与她的爱人道别,怕一犹豫就再下不了这狠心。 剑刃薄凉,吻颈无声。 红衣佳人翩然倒去,似只是一舞终了。 项羽横抱虞姬尸首走出来,纵上乌骓马,点麾下壮士八百名,要于是夜溃围南渡! 而守着楚军南面的,正是蒙盐。 第154章 “将军!楚军突围了!” 蒙盐仰面闭目感受着冰凉的雨丝, 恍若未闻。 “将军!楚军……”那斥候还要再报。 蒙盐沉沉叹息, 轻声道:“你听, 这楚歌声……” 斥候不敢败坏将军大人的雅兴, 只得在一旁陪听,这一听, 就听到了天明时分。 楚军已溃围而出。 至平明时分,韩信察觉, 使左将军孔藂来查探并当先追击。 孔叢见过蒙盐, 道:“昨夜楚军如何能溃围而出?” 蒙盐冷笑道:“你是在责问我吗?” 孔叢只是韩信手下将领, 自然不能与直达上听的蒙盐平起平坐, 当下敛容道:“不敢——在下唐突,请蒙将军勿怪。当务之急, 乃是追击楚军。” 蒙盐道:“我自有主张。” 孔叢无奈, 道:“在下有齐王殿下命令在身,告辞!”他这一去,自然是要率领左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