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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时代的耗子药都是真货,真能药死老鼠。早知道是这样,就不用闹腾这么几日了。 不久后的一天,陈致远从十八里铺回来,对木蓝说,有件事想和她商量。 “我爹从前的一个故交,常去口外贩皮子,我想跟着他一起去。”他说。 木蓝觉得有些奇怪,“你往后不教书了?” “王员外家的儿子,要跟着他叔叔去省城念书了。”陈致远叹了口气说,“现在各地都有了新学堂,往后可能也没什么人往家里请私塾先生了。孙先生说过’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人总得变通,才能有出路。” 陈致远的爹当年就是去口外贩皮子发的家,他这是想重走一遍他爹当年走过的路。 如今木蓝铺子里的生意不错,按理说,就算是他不去教书了,一家人也不愁生计。但她却有些犹豫,这不像她平日的作风。她平时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用陈致远的话来说,就是“关键时刻沉得住气,做起事来,比男人还有魄力。” 可这回她却犹豫了。如今的世道不太平,除了军阀割据,还有土匪占山为王,打劫过往的行商。总的来说,出门在外是件风险极高的事情。 “我听人说,去口外的路不好走,而且路上常有土匪出没。”她说。 远的不说,就说那今月楼的张年,在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半个月后,有人在杀狗岭后头的山谷里发现了他的尸首。人们都说,是打从邻县来的一伙流匪做的。虽然木蓝有些怀疑,但总归说明,山道上面还是不太平。 “你在担心我?”陈致远笑了,“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贩一趟皮子,能赚不少钱。多贩几趟,到时候我就也在街上盘一间铺子做皮货生意。到了那时候,咱们两个都开铺子,家里的光景也能好不少。” 木蓝思索片刻,问:“本钱得多少?” “这第一趟,我只是跟着学,带些盘缠和路上吃的干粮就行。等多跑几趟熟了以后,我再筹本钱。”陈致远说。他做事谨慎,思虑周全,这些都是深思熟虑后才做的打算。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们明天就动身。”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木蓝渐渐对陈致远的性子也有了些了解,知道他其实是个有主见的人,便也没再劝。第二日早上,她烙了几个饼子,又包了些自己做的酱rou,让他路上带着吃。 陈致远接过包袱,把木蓝给他的十个银元,还回去两个。“路上我省着点花,用不着这么多盘缠。” “穷家富路,拿着吧。”木蓝说。 陈致远看了木蓝好一会儿,这才说,“家里就托付给你了。要是我这趟出门回不来了,你就……也用不着等我了。” 木蓝知道,这个年代出远门,并不像她原来那个世界里那样轻松平常,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时候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世道也很乱。 陈致远叮嘱巧心好好念书,又摸了摸阿宝的头,让他在家要听娘的话。说完,他抱起巧灵,好好看了看,“等爹回来了,你可别不认得爹了。” 第37章 陈致远离家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他从前虽然也不在家常住, 但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会回来一趟。从没像这次一样,走了这么久。 巧灵常问木蓝,“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等过年就回来了吧。”木蓝说。其实她也不知道, 陈致远临走的时候, 说是到了口外得挑皮子, 跟人谈买卖, 再加上一来一回的路程,怎么也得到了年关才回来。 阿宝虽然平日里怕他爹, 但这么长时间不见他,心里却也有些想他。他都快想不起来,爹教训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 阿宝也上学了,木蓝给他缝了个布书包,比给巧心做的书包颜色要暗深一些。阿宝每天背着新书包, 跟巧心一块儿上下学。姐弟俩有个伴,木蓝也放心些。 入了冬, 天渐渐冷了,木蓝给自己和几个孩子都做了冬衣。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棉衣棉裤有些短了。她拆开袖口和裤脚,往里头添了点棉花, 又拿颜色相近的布头补长了一些。这样一来, 今年还能穿。 转眼就到了阿宝的生辰。这日,木蓝早早地下了门板,关了铺子,领着巧灵回了家。回家的路上, 在南街的rou摊子上买了排骨, 又买了点菜,打算做顿好的。 她把排骨跟土豆一起炖了, 排骨炖得酥烂,土豆也焖得绵软出沙。外面天冷,屋子里却暖融融的。怕冷的花猫缩成一团,吃饱肚子后在炉边懒洋洋地打着盹。炉子里的柴火烧得旺,木蓝跟几个孩子围着桌子,正吃着热乎乎的土豆焖排骨。 “真好吃,好久都没吃排骨了。”阿宝说,“娘,咱家铺子里的生意也不差,往后能不能天天吃好吃的?”阿宝是个无rou不欢的,恨不得顿顿都有rou吃。 “现在还不行。” “我猜,娘是想攒本钱贩皮货吧。”巧心说。 木蓝看了一眼他们说,“再说话,我可就吃光了。”跟几个孩子相处了这么久,她偶尔也会说俏皮话了。 不过巧心说得也没错,她确实是想再多攒点钱。上回她想盘铺子的时候,陈致远很支持她,还把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给了她来盘铺子。 这回他想贩皮货了,她也想支持一下。就当是对他从前的回报吧。旁人对她的好,她嘴上不说,但心里自然也记得。上回黄惠兰来信,说是木绣云有了身孕,酒楼里的生意也蒸蒸日上。木蓝知道了,也替她高兴。她去绸缎庄里扯了些棉布,亲手做了几件小衣裳。又买了些点心和茶叶,让人一起捎到清和县的木家。 “娘,好像有人在敲院门。”巧心说。 他们虽然关着门,但因为院子里静悄悄的,还是能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叫门。 木蓝心里一动。自从根生娘没了,根生也去了省城后,没什么人到她家来了。这大冷的天,会是谁呢? “准是我爹托人稍信来了。”巧心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碗筷,一溜烟跑出去开门。 须臾,木蓝就听到巧心在院子里叫她。 来的不是送信的,而是陈致远的大嫂夏桂香。 自从上回夏桂香来木蓝家借钱没借到,就再也没上过门了。后来刘大帅家的少爷暂住在木蓝家的事,以及刘夫人亲自来木蓝家接人,又用小汽车拉着他们上街跑了几圈的事,在正源县传开后,自然而然就传到了夏桂香的耳朵里。 夏桂香这段日子在家里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拉下脸来去小叔子家里走一趟。上回借钱的事不欢而散,两家已是撕破了脸。但夏桂香看着整日无所事事的陈致安,还是咬咬牙,买了些糕点上了木蓝家。 原来,陈致安分家的时候,分的院子是带了个门面房的。他从前做生意,把家里的产业都败光了。因此,也就歇了再做买卖的心思,把门面房租出去,一家人靠着收铺租过活。这样一来,虽然每月有稳定的进账,一家人吃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