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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用力攒在手心,连刚刚止住了血的伤口再度被压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而在很多年以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不经意间翻出了他夹在书里的手绢,那当初鲜红的花朵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小姑娘天真无邪:“二伯,这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吗?”阙邵白将小姑娘抱坐在腿上,揉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声音温柔至极:“是为有暗香来。”他心里开出的一朵花,孤芳自赏也好,舍不得让人看。 一生,唯一的一次心动,对于他来说,奢侈,却也足够了。 舒筱筱没有坐回原处,在鱼篓边蹲下,把一整张脸都凑在了鱼篓上。 原本还有一点点光亮,现下被遮了个严严实实,让篓子里的鱼感到不安,像是马上就要就会变成刀俎上的鱼rou,烦躁而惊慌的在狭小的空间里奋力游动,尾巴拍击这狭小的水面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 舒筱筱看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被甩了满脸水,有着淡淡的腥气,她随手抹了抹,对着已经在收杆子的檀骐琛道:“阿琛,我们不要吃鱼了吧,它们好可怜。” 她不是素食主义者,也不是什么动物保护协会的狂热分子,她会吃rou,可是她有自己的底线,鱼rou她是吃的,只是这一刻,它们的挣扎,让她无端生出了不忍,生出了放生的念头。 “筱筱,世间并非总是善意的”,檀骐琛意有所指,把竿子一节一节缩短。 “我不管世界善不善意,也不管它对我有几分善意,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存住自己的善意,也为世界那硕果仅存的善意增添一点点微薄之力。”舒筱筱说的认真极了,那黑黑的眸子写满了天真与执着。 “那就放了吧”,檀骐琛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一点也不意外。 舒筱筱提起鱼篓,走到岸边,扬起,把开口的一端朝下,连鱼带水便全都进了湖里。 她转过头,鱼篓还被高高扬起,阳光与鱼篓争辉打在她侧脸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她的声音脆生生的:“阿琛,会不会觉得我矫情?” 檀骐琛把所有的东西好,只是看着她,她那一脸的明媚仿佛把天空的阴沉都扫去了,他的眼里也挂上了笑:“只要你晚上不叫没吃的就成。” 矫情,她嘴里的矫情,在他眼里心里,都只是撒娇可爱的另一个名字。 他喜欢她的矫情,那是一种被信赖,被依赖。 “绝对不会”,舒筱筱把鱼篓放在地上,小跑到他身边:“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现在估摸着四点都还不到,她又是吃饱睡足,更不想、现在就去见他的家人。 第65章 “去祭祖吧”,檀骐琛把帽子给她戴上,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 “不是明天吗?”舒筱筱诧异。 这种大家族,祭祖什么的应该是有严格的程序的,是很讲究的,包括时辰啊什么的都有忌讳和规定吧。 “怕人多把你吓跑”,檀骐琛半开玩笑,伸手扒开面前横七竖八的草,让她能看清前面的路。 舒筱筱“……”貌似今晚的人也不会少吧。 忽然亚历山大。 “喂,你们要不要秀恩爱如此的旁若无人啊,给单身人士留条活路好吧”,阙邵白痞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早已没有起初的阴冷,甚至还带上了那么一点点阳光的味道。 “你也去?”舒筱筱站住,差点与没收住腿的阙邵白撞一起。 阙邵白先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又睨了檀骐琛一眼,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顷刻转开:“某人几十年不回家一次我真的怀疑他还知道自己的祖宗在何方。” 舒筱筱这才想到这个问题,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对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来说是齐腰深,可对于她来说已经到了胸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在风的作用下左右摇摆,绿油油的有些锋利的叶子唰唰作响,她有些不确定的问檀骐琛:“阿琛你知道往哪走吗?” “路在脚下”,檀骐琛说的不在意,只是小心的带着她避让开会割伤人的叶片。 “这冷冰冰阴森森的草地上会有蛇出没。”阙邵白不急不缓补充道。 听到有蛇,舒筱筱当场石化,头皮发麻,根本动也不敢动,只有眼珠子在毫无规律的乱转。 其实,草长莺飞,并没有字面上的那般美丽与浪漫。 阙邵白看她那僵硬的表情以及身体惊讶道:“你不会怕蛇吧?” 舒筱筱面色惨白的诚实点头道。 看她那样子阙邵白知道自己的玩笑过头了,弥补道:“其实……” “我背你走吧”,檀骐琛截住了阙邵白的话头,人已经在舒筱筱前边蹲下,一大片草刷一下就像四下散开去。 阙邵白看着不仅身体,连脑子都石化的舒筱筱毫不犹豫爬上了檀骐琛的背一脸的郁卒,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不知是阙家的风水好还是地太毒,反正从小到大,这么大面积,杂早丛生的荒芜之地也好,古宅人声鼎沸的阴冷之地也罢,他只见过一次蛇,还是十一岁那一年,和檀骐琛一起遇见的,足有五米多长,有小腿那么粗,白色的一条,很是恐怖,他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起不来。不过却是没伤害他们,只是慢慢让开了路,懒洋洋地钻进了丛林。后来无意中才听家里的老人说,那条蛇一直在这里,抗战时期免于战争和炮火还多亏了它的守护,不过这个家里见过它的只有极少数。 阙邵白甩甩头走在了他们前边带路。 约莫走了二十分钟,他们到达了阙家的墓园。 墓园建在阙家后山的山坡上,在湖的另一侧,依山傍水的,可以说是风景秀丽。 经过入口的牌楼,是一条用打磨方整光滑的青石铺成的两神道,每隔一段便立了石像生,外形四不像,静静的蹲在草地上。 差不多有两百米,终于到了主体。 一块巨大的墓碑,汉白玉的,四周都被雕刻得很精致,唯独碑面上,空白一片,是一块无字碑,左边一棵古树,树干苍劲,枝繁叶茂。一树一碑,形成了独特的风景。 而离碑最近的神道两侧,立了华表,表的顶端的犼威风凛凛。 有专人打整,碑面纤尘不染,四周的空地也不是清一色的小草,有着不知明的野花在静静绽放,红的、黄的、紫的、粉的……一簇簇,是这里活泼可爱的生机。 檀骐琛带着她走到无字碑前面,舒筱筱站在他左边,而阙邵白一脸闲适的坐在远处地上,闭目养神。 两人作揖,下跪,叩首,起身,再作揖,下跪,叩首……如此九次,才站直了身体。 不知何时飞来的乌鸦站在了树上,可是被那密密麻麻的树叶遮盖,只能听得见那凄惨的叫声,一声凄厉过一声,阴森森的让人心底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