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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退让而感到意外,他们将这场撤离的姿态看做另一种胜利。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打探叶芸,所有人都再没有得到她的消息。罗望舒冷静地离开国会厅,暂时交接所有工作任务于性调衡部门副部长。罗靳星接任调令,暂候家中。罗奠山主动申请停职,闭门谢客。罗家的三个人始终没表发任何意见,而江家的保镖,与上帝之眼请来的雇佣兵团队,不分昼夜地守在罗家的门前。凌晨两点,罗望舒反锁着门,一遍又一遍地看叶芸发来的第十八份文件,尤其是关于她自己的那一份。罗奠山来敲门,他不开,换罗靳星来,他还是不理。又看过一次之后,他才终于扔开终端,仰躺着望向天花板。罗望舒听着门外的动静,心中一片安静。罗奠山和罗靳星不同,这些天里他们看似极少出门,却并不像外界以为那样,停止了一切政治活动。在早晨,或傍晚时分,罗望舒仍会听到和罗家关系紧密的政客,来回走动的声音。他们仍会带来新消息,而罗奠山与罗靳星对媒体的关注,也从来没有减少一分。他们深知现在需要一段时间的冷却,还不是抛头露面的最好时候,但他们仍密切关心着一切事情的走向。有时候,罗望舒隔着门板,会听到罗奠山与罗靳星讨论的声音。他们和上帝之眼一样,担心事态失控,也在试图预测如何才能维持一个平衡。罗望舒还没有缓过来,他二十多年里从没有像这样的遭遇。他在乎的人,不论是父亲,大哥,远在天边的叶芸和周焰,都在度过同一个难关,包括他自己。在一天傍晚时分,罗望舒推门下了楼。罗奠山与罗靳星正在午餐,见到罗望舒下来,他们同时停止了动作。那神态,就好像关切却又担心触犯到他的负面情绪。罗望舒对他们很轻地笑了一下,无声地下楼,坐在罗奠山身旁。“爸爸。”“望舒。”“你跟mama联系过吗?”罗奠山犹豫了一下,承认道:“她给我发过消息,报平安。”罗望舒点了点头,看上去很平静。罗靳星见状,连忙在身旁问他想不想吃点东西。这些天,罗家所有的佣人都被暂时遣散,罗望舒没有让大哥起身,自己到厨房拿来整套的餐具,盛了饭菜,一口口认真吃起来。说来奇怪,事情发生这么多天,他始终有种不真实感觉,因此情绪也从未真正崩溃。但此时此刻,事发后第一次和家人坐在同桌,他埋头吃饭,一股强烈的情绪忽然攫住了他。大颗的泪珠滚入汤里,他全无察觉,将所有食物都吃完。罗靳星从他坐下起就没动过刀叉,在罗望舒擦干眼泪的一刻起,忽然就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到罗望舒面前,抱住了他。而罗奠山也起身,来到他面前又缓慢地蹲下,握住罗望舒的手:“望舒,爸爸在这里。”罗望舒再也无法忍耐。他丢弃习惯保持的姿态,习惯的克制……紧紧攥住罗奠山的手,将脸埋在罗靳星柔软的腹部,放声哭起来。从成年起,罗靳星再也没见过罗望舒这么哭过,顿时也红了眼眶,仰着头微张开嘴唇,拼命克制自己。罗奠山则看起来比他们平静更多,他深深亲吻罗望舒的手背,用一种沉甸甸的声音说:“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等罗望舒终于平静下来,罗靳星对他说:“望舒,好起来,我们还有能做的事。”也许真像罗奠山所说那样,在发泄出来之后,罗望舒的状态在好转。他开始联络身边所有能用上的人,和罗奠山与罗靳星一起扩展信息。程响,冰糖,甚至连杨昕都主动联系了他。罗奠山也渐渐打开了与外界的沟通,甚至回复了一家终端媒体的邀约。白日里,他悉知时间,掌控动态,夜晚,他就成为两个儿子的父亲,照顾体察着他们的情绪。罗靳星与罗望舒不同,在叶芸的事上,他一反常态,情绪藏得比罗望舒更深。因此许多时候,他反而看上去是不外露的。江万翎在每天结束工作后的黄昏时分,会来罗家呆半小时左右。他的话不多,但每天都会带来新消息,等说完,他就陪罗靳星坐一会儿,然后起身道别。罗望舒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好转后,罗靳星的状态也在好转。同样在好转的,还有外界的状态。事情发生的二十天里,所有的矛盾和冲突达到了一个最高点,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冷却期。第二十一天,消失的上帝之眼重新在媒体前露面,再次表明了态度。他们手里的确有刀,但他们要的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实质性的合作。除了母星之外,头一次所有星球上的人几乎站在了同一立场,为上帝之眼声援。在这二十一天里,母星政府态度强硬过,而其他与上帝之眼先前有合作的政府,态度倾向已经很明显。第二十五天,联合政府的态度在转变。罗家三人露面,接受了媒体采访。八方关注。事情发生后一个月,联合政府和上帝之眼首次平和沟通,双方拟定十天后在伽马星球空间站上进行会面。这个好消息是个兆头,让所有人看到了转机。第四十天,联合政府与上帝之眼在伽马星空间站会面。叶芸没有到场,来的是代表上帝之眼的另外高层,代表谈话的则是研究所之前的通缉人员,周焰。当天母星上所有终端媒体的报道,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周焰之前不曾露面,所以许多人不了解他。只有一家终端媒体报道了周焰曾经在研究所工作的事。所有人才恍然大悟——那天的第十七份文件,也是让叶芸等到最后一刻的证据,就是这个Beta带出来的。那天早上,罗望舒握着终端发呆,以至于罗奠山叫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过来。从事情发生起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天,这也意味着他已经和周焰分开四十天了。罗望舒从来没想过要给周焰打电话,或者发简讯,他很清楚此刻局势的微妙,所以更加克制自己。周焰也同样没有联系他,但他毫不怀疑周焰同样地想念他。在媒体报道铺天盖地席卷了一切的这天,罗望舒接到了周焰的电话。起初他并没有留意,直到那边轻声叫他一声望舒。他猛地从桌前站起身,差点带翻了椅子,开口好几次,竟不知道开口先说哪一句。最后还是周焰说:“我在伽马星的空间站上,这是我四十天里,离你最近的一次。”罗望舒在日光下轻轻眨眼:“焰哥,真的是你?”“是我。”周焰停顿了一下,“我很想你。”罗望舒顿醒,有点着急地说:“你这时候跟我联系,没关系吗?”周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