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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人等当即被按在地上噼里啪啦打板子。宗白拂袖回勤政殿。室内云熙安然在床上看奏章,黑发只一挽在头上,让人心生清凉。宗白坐在床边主动将外面的事与云熙说了。云熙只一笑,没说什么,继续看奏章。宗白揽过云熙的发:“歇一歇吧。”云熙道:“抱月服侍你一场,你开恩送他回扬州吧。他有老母妻子在那里,一家人团聚。他很孝顺的,心也不坏。”“那得你赏。”云熙笑了:“好吧。”命人收拾一包裹衣物银两送给抱月,命传太医给抱月医伤,再送一车一马与他。宗白迟疑,待人走了,才说:“方才王氏宫人招认,那年王氏来宁王府,是抱月联络的。”“哦。”宗白眨了一下眼。云熙拿奏章给宗白看,避之言他。宗白痛楚,望着云熙柔和的侧脸。他还想说,是抱月给王氏出的主意送少男给先帝,然后再让少男对先帝说,若论床上服侍得好的,得是太子身边的挽云——那是宗白逐个审问先帝身边人得知的。“我该早听你的话。”宗白悔道。云熙笑了:“留下他也有好处,若不是他,你不会知那么多你大哥的事,若不是王娘娘来,你也不一定能成为太子,我们大约一直在宁王府伴着,然后不知国家大事会落到谁手中。所以一切都有它的道理。你是不想给她皇后的名分?”今日宗白的行为就是为此,因为已有立后的折子上来了。宗白寻抱月的过错自然是为了云熙,但更重要的是为了寻王氏的过错,这一禁足受罚,立后就遥遥无期了。晚间宗白如厕,宦官趋前来报,抱月不走,言有密事奏与皇上。宗白命带进来。抱月被两宦官搀扶进来,扑通跪下:“抱月拜见万岁!”声音已是哭音。宗白摆手,宦官退下了。宗白问:“你有什么密事要奏报?”抱月哭道:“奴才知道这事说了就是死,可是奴才服侍万岁爷一场,不能不说。奴才此去,怕是再没见万岁爷的机会了,若不说,此后恐怕日夜不能安宁。”宗白等他说。抱月道:“宫里人说,挽云是前朝大jian贼云普的儿子云熙!”宗白一凛,强自镇静:“哦?谁说的?”抱月道:“先帝爷驾崩那日挽云不是去太清池了?后宫里有前朝留下来的宫女宦官,看见了他,说他长得像那jian贼的儿子云熙!当日挽云是您山野里捡的,来历不明。我记得宁王府的时候,他就特别怪异,对府里的东西可在意的,这个不许碰,那个不许动,好像有感情似的。他还把云家祠堂给重建了,然后谁也不让进,半夜里他自己悄悄进去拜祭。我想着是万岁爷您让他拜祭的?就一直没敢把这事和您说。这些日子听这个传言,越觉得他真可能是云老贼的儿子!他在您身边,我怎么能放心呀!我怕他害了您,夺回他爹的江山!”“不会。云家的人当时都被宣仁杀光了,连一个仆人都没逃出来。他长得是像云熙,朕在云府时也曾见过那云熙,当时也惊异二人长得像,不过还是觉得挽云好看些。云家祠堂是朕让他修建的,云普是朕义父,朕便让挽云替朕逢年过节拜祭一下。”抱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是奴才多心,想歪了。”宗白和声道:“你放心。挽云对朕的心和你是一样的。那几年他数次舍弃自己保护朕,没有他,你都再也见不到朕,哪里还有今天?”“可他在,您就不碰女人,夫——圣母皇太后若在,看到您至今不娶妻生子,心里得多难过?”宗白微笑:“朕一直也有件事没告诉你,经过云家那两年,朕做不成男人了,生不了孩子了。”抱月瞪大眼睛,掩住口。宗白离了抱月回勤政殿,越想越心不安。那些前朝遗下来的宫女宦官看来都不能留了,云熙的存在本来就被非议,若再起了这个传言,更是平添麻烦。沉默进屋,云熙查看宗白神色,问:“怎么了?”宗白摇头。云熙安置宗白躺下,复担心问:“出什么事了?”“没有。”宗白笑了一下,摇头。云熙瞧他一会儿,道:“你不管想做什么决定,这个决定不要轻易下。”“嗯?”宗白诧异了。“这事不告诉我,是因为与我有关?”云熙话都说到这儿了,宗白只有把抱月的话说了,“明天我查一下前朝遗下的宫女宦官。”云熙静默一会儿,道:“放过吧。你知你方才进来时眉眼中有厉色?我不想你变成我父亲、你父兄还有宣仁那样的人。他们可以冷酷杀人不眨眼,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的心最善良了,因你从不曾被残忍的对待过。我喜欢这个样子的你。让人放心,让人爱,让人信。虽然你走上这个位子最终会变,但我还是希望你的心不那么快的冷下来、硬下来。因为只有这样的你才最快乐。”云熙的笑容像个留恋岁月的孩子,“你是我人间的珍爱。纵对着江山如画,也要留有心中的柔软。”宗白笑了,觉得云熙一下子让自己的心敞亮了,舒展了。他再不说什么,温柔吻上云熙的唇。云熙舍弃自己换来了他的安全与未来,他定还给云熙一个家,让他心喜悦安然。他们恋慕温暖,那么也先予人温暖。第二日上朝时,望着那高大的宫殿,宗白犹记多年前的那一天,第一次见到这些殿宇,那时心里是虚幻的惶恐,是不知未来的没有着落,好在有云熙陪伴,便什么样的将来也不在意;而今,仍然是心有些虚幻的不安,是不知未来岁月如何变转的压力,可是有云熙伴着,便什么样的未来都无惧。远远的无尽的蔚蓝天空,有白云轻游舒卷。这么大的人间,他们相遇,相爱,同行,生活里满是意趣欢欣,无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