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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请辞。”沈止还真没料到飞卿有这个决心,转念又觉得不对:“你放心让他们离开?”姜珩的脸色温和:“都无所谓了。”沈止无言以对,又困乏得厉害,眯了眯眼,往姜珩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阖上眼。无论明日或者过不久到底会如何,至少现在姜珩还是他一个人的。翌日一大清早,皇上的身子就不行了。百官好容易能上个朝了,听到消息,不由面面相觑,有点害怕作乱的姜渡刚被解决了,姜珩和姜梧兄弟俩又打起来,折腾得没完。皇上只宣了姜珩兄弟俩和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觐见。德高望重包括了沈大尚书,连着沈止也被拎了进来,有些不明所以。皇上一口气吊了那么久,总算要散了,也没见姜珩兄弟俩的表情有什么变化。沈止暗暗摇头,都是他自己作的,又怪得了谁。躺在床上的皇帝已然奄奄一息,让内侍从床头拿了诏书,声音沙哑又虚弱:“……诏书,已经写好。方太师……你来宣读。”老太师眼眶湿润,佝偻着腰背接过圣旨,只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怔然。随即,他低声念了出来。满屋子死寂,只有老太师的声音,直至他念完,沈止都没反应过来。姜梧?诏书上写的是姜梧?!姜梧也是一脸错愕。所有人都以为会传给姜珩,听完之后,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反而是当事人的姜珩面色自若,还回头朝沈止眨了眨眼。沈止动了动唇,心里茫然,头脑混乱中,忽听那内侍呜呜哭了起来:“陛下……陛下驾崩了!”屋里众人沉默地跪下,却诡异地只有那内侍在哭。对于姜梧和姜珩来说,对着皇上,他们连假哭都不想。过了会儿,姜梧直起腰,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还请各位暂且出去,孤同昭王殿下有话要说。”姜珩却摇了摇头:“没有其他可说的,大哥……陛下既然继承皇位,以后必要励精图治,佑我承苍更加兴盛。”姜梧急声道:“三弟!”其他人都默默退下,沈止犹豫一下,还没跟着退出去同他爹说两句话,就被姜珩拉住了手。等其他人都退下了,姜珩才肃容道:“臣弟自愿交出所有兵权,只求陛下准许一件事。”姜梧默然片刻,脸色有点灰败,涩声道:“三弟你……难道,一直都不想坐上这个位置?”姜珩平静地回头看了看沈止,唇角勾了勾,“不想。我从未说过想要登上皇位,只想报仇。似乎都是你们想多了。”想得最多的沈止只觉膝盖一痛,心虚地垂下头。姜梧捂了捂脸:“……为什么。”姜珩不言,他侧头看了眼床上已经没有声息的皇帝,道:“他回来后传国玉玺一直不见,听流羽说昨日他交给你一物。现在大哥可以打开看看了。”姜梧沉默片刻,道:“没有必要了。”里面肯定是玉玺无误了。那这封诏书,应该是更早以前写好的。姜梧想不通他这位“父皇”为何要将皇位给他,沉沉叹了口气。姜珩突然道:“大哥,听闻他同你母亲情深似海。”姜梧正要反驳,姜珩微微一笑:“都是听闻。陛下,可否应了臣弟的愿望?”姜梧叹了口气:“说吧。”姜珩道:“赐婚。”沈止一怔,霍然看向姜珩,心里隐约明白了姜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在乎旁人会不会发现他们的关系就抱着他进城的原因了。姜梧重复道:“……赐婚?”“正是。”姜珩握紧了沈止的手,十指紧扣,微微笑了笑,看向沈止,眸中是款款深情与温柔,“求陛下赐婚给臣弟和沈止。”两个男子成婚,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要得到皇帝的赐婚,那从未发生过。姜梧原本想劝一劝姜珩,看到他的神情,滞了片刻,道:“……允了。”淡月在姜珩的大军入城时就走了。他原本还想跟去苗疆找她,如今被皇位束缚着。一辈子都不可能了。拜见新皇后,沈止顺便递了辞官信。随即便开开心心地沈止当起了米虫。沈尚书大病初愈,待在府里也不骂他了,找了个棋盘,父子俩天天下棋。姜珩也凑过来,看着他们下完,又同沈唯风下。关于赐婚一事,沈唯风已经知道。沈止原本以为老头会气得把姜珩扫地出门,不料老头态度极为平静,夜深人静时,才拉着沈止灌了两杯酒,以为沈止听不到了,才叹气道:“为父只愿你们能堂堂正正在一起,不要一辈子缩在阴影里。姜珩既然能让你们成婚,那我也彻底放心了。”沈止趁他背过身时擦了擦眼角的泪,没敢告诉他爹他一口都没喝,都悄悄倒袖子里了。姜珩将兵权卸了,无事一身轻,每晚溜进沈府同沈止温存,等白日了又从大门进沈府,光明正大地拉着沈止。沈唯风偶然看到大儿子被姜珩抱在怀里亲,实在觉得瞎了老眼,心中郁闷,这才想起还有小儿子小女儿,赶紧派人去把他们带回来。飞卿和流羽都走了,伤好了大半的阿九一个人在昭王府待得无聊,等沈秀秀一回来,又绿着眼睛在沈府周围转。沈止趁热打铁,把阿九引到了沈大尚书面前。沈唯风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女儿和人有情了,只是还是头一次和阿九面对面,想到这是姜珩的人,只觉自己仿佛同姜珩有仇。好在阿九面相温良,说话又讨喜,沈唯风打量他片刻,倒也没太刁难,问道:“叫什么?”阿九面对着沈唯风,不敢作怪,恭恭敬敬道:“阿九。”沈唯风皱眉:“阿九?没有姓吗?”阿九低眉顺眼:“晚辈原姓季,全名季酒。因为……来京省亲时,父母被山贼所杀,殿下捡到了垂死的晚辈,为了让晚辈忘记以前的事,便改了姓名,只唤阿九。”沈秀秀在一边听得紧张又心疼,泪汪汪地看着沈尚书。沈尚书同她对视一眼,心又软了点。事情顺利得有点出乎意料。不过熟知沈大尚书脾性的沈止早就料到了会如此,一边吃姜珩喂到他嘴里的冻果,笑眯眯地拉着他往自己房间走,不再继续围观。快要入冬了,天气愈发的冷,沈止望着天空,有些恍惚。一晃眼竟然都快三年了。因为先皇丧事,赐婚一事恐怕得等许久。姜珩不怎么去灵堂,姜梧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便管管下面的不准他们说闲话。沈止心里的不安早就全部消了,也不在乎等这点时间,他侧头去看姜珩,才发觉姜珩居然也一直在看着他。沈止被他盯得脸上无端发热,轻咳一声:“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