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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个熟人。 曹cao和几个属官走在街市上,话没多说几句,就有属官提出,他最近新得了一个宝贝,外面的灯火太亮,不如大家都跟他回家去康康夜明珠,曹cao是欢场上的老手了,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他严肃地质问几句,属官低声说了几句,曹cao顿时浑身冒火,狠狠批评了几句,然后迫不及待地跟着属官去康夜明珠。 姬越倒是没能从几个人的脚步里看出什么来,只是出宫在外看到熟人觉得亲切,多看两眼,毕竟她不怎么用金台窥看某个人的私隐,也极少看到官员私下里的样子。 酒楼二楼不算高,姬越的视线只看到一行官员走进一户曲沃城民居,虽然还能看见院子里,但以她的视力已经看不清楚具体情形了。 姬越原本不怎么感兴趣的,但刚从窗户边走下来,她忽然想到,一行官员在二更天的时候微服去一间民居,这是去做什么? 姬越招招手,把坐在桌案边上的卫青叫来,指着那户民居,问他道:“能看得清里面吗?” 曹cao一行是从姬越眼皮子底下过去的,进了小院人影模糊,而卫青的视力只能看得清小院里大概的情形,看不清人脸,仔细一看,脸色就有些古怪,但还是说道:“院子里仿佛是个歌台,有两个女子在跳舞。” 卫青的形容过于朴素,实际上曹cao几人看到的景象就奢靡了许多,柔柔月色照映如雪肌肤,异族美人轻歌曼舞,将一座普通小院衬托得宛如异域仙宫。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女闾案之后,士族接二连三被打击,姬越对此类案件的追查力度却比原先小了许多,因为她不觉得还有人敢明知故犯,至于金台,金台是让她纵览天下大局的,姬越也没有那个兴趣家家户户查房,还有一句话,叫做灯下黑。 朝廷官员一般是不敢对家里的奴子,外面的良家女下手的,然而曲沃城中三教九流汇集之处自古就有一门生意,叫做暗娼,白日里如同寻常人家,晚上却会打开门做生意,大部分是寡妇在做,也有寡妇带着女儿做,进不起女闾的穷汉大多在这里花销,女闾被撤之后,这些暗娼反而逐渐红火起来。 曹cao几人进的正是如今曲沃城中最红火的一家暗娼,这家暗娼之所以最火,是因为她们把持着所有暗娼女的把柄,户籍个个干净,明面上还有雇来的男人假称夫妻,只在夜里开门,对嫖客身份三不问,保密力度极大,从女闾案后不久开张,到现在从未出过事。 但要说曹cao是熟客就太冤枉了,暗娼不可能大张旗鼓开门做生意,都是嫖客一拉二,二拉三,曹cao这回是头一遭来,主要是听说新货上门,是西域来的美人。 歌舞还没散场,主菜还没脱光,院门外忽然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随即被人一脚破门。 凤翎卫! ☆、第69章 官员功过制 暗娼馆明面上都是民居, 这时节就算是都城也少有半夜点灯的人家,容易被人发觉,所以一般是院子里表演, 屋子里办事。 几名官员还没到办事的环节,尤其是曹cao, 他第一次来, 凤翎卫踹门时他人还在院子里头, 惊吓是惊吓,但到底没犯实质上的错误, 姬越也不去管他,查封了暗娼馆后, 直接令城卫司挨家挨户搜寻户籍, 但凡非曲沃户籍又长期滞留城中的年轻女子都要详查,除此之外, 被封的那间暗娼馆也在一夜之间查得明明白白。 起初是几个地痞流氓组织本地寡妇和贫女做暗门生意, 后来女闾被封,这几个地痞等风声过去一些之后就勾搭上了几个士族浮浪子弟,渐渐有了外来的货色, 这些女子大多都是自愿来的,有的在乡下还有丈夫孩子, 就算被暗娼馆抽去七成花红,也足够贫家过上宽裕的生活, 很多暗娼都是经熟人介绍来的,还有很大一部分姿色不够被刷下。 姬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女闾和暗娼不同, 虽然经营错误, 但女闾的本质是囚牢, 让女犯赎罪的地方,即便有自愿进去的,也是为了性命,暗娼却是实实在在挣皮rou钱,除了一部分被哄骗来的,这两天抓住的近千名暗娼女里,竟然有八成都是自愿。 姬越有些匪夷所思,分田制她是一刻没有松懈,盯着地方官员分田下乡的,就算真有一些马老二所说的把上等的田地分给亲眷的情况,也不至于让该分得田地的乡民无田可种,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种地已经能够让她们温饱,官学也在逐步开放,为什么还要去做这种事情? 她不明白,但不妨碍有人明白,曹cao过了被当场抓嫖的坎,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来见姬越的时候老老实实承认了错误,见姬越不解,还给她解释了一下,“陛下不知,这是古时就有的习惯,农户人家农闲时没有收成,壮劳力去找短工活计做,农户女子开门做点生意补贴家里,贫家无廉耻,人皆有敛财之心啊。” 他这么说姬越就懂了。 一直以来姬越其实是不怎么把庶民当成人来看的,士族有心思是因为诗书传家,从人的层面来说,比较符合姬越看待普通人的观念,而庶民则更像是猪牛羊,能吃得饱足,有衣穿,子女有学上,就是君王恩典了,就算是让庶民入学也是从少年抓起,过了年纪的基本上就被姬越归类到愚民的分类里。 但姬越这一趟出宫,先是听了一通郡守论,再是见识到了暗娼,忽然反应过来,庶民也有自己的心思,也有官员一样的贪欲,并且不知礼节荣辱。 姬越思索良久,让人把韩阙叫来。 曹cao还以为姬越想通了,连忙笑道:“陛下,圣人说食色性也,可见人欲本为天理,依臣看来,堵不如疏,与其让这些暗娼偷税漏税,倒不如组织贫女重建女闾,也让官员有个花销的地方……” 他话还没说完,姬越就问道:“卿家有满院美人,前日为何出现在暗娼馆内?” 曹cao听着口风顿觉不对,立刻说道:“臣提议重建女闾乃是出自公心,前日是因为那名属官言之凿凿,称那里什么货色都有,臣恐怕他们关起门来拐卖妇女,这才去走了一趟。” 他的神情看上去正直得不像话。 姬越如果有处置他的意思,当天就把他和那几个属官一起下大狱了,不处置曹cao,一是因为他造纸之功堪称万世师表,是朝廷的脸面,二是因为他确实不是个熟客,今日也许还要加个三,这人太识时务,姬越现在倒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昏君宁愿养着几个jian佞了,实在是很逗趣。 曹cao是个聪明人,他提议了一次没有得到准许,就不再提了,甚至还准备回去拟个奏牍,重重批评那些背地里去暗娼消遣的官员和士族子弟,此等行为简直不知羞耻,曹cao浑身正气,